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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山海经系列之二/新修出书版)(18)

正自得其乐,忽听有人道:“小孩,你很会钓鱼呀!”陆渐回头瞧去,倭人们都围在身边,瞧着自己打量,说话的是鹈左卫门,只听他又道:“咱们来打赌钓鱼,我的赢了,你做我的仆人;你的赢了,我将这小刀给你。”从腰问抽出太刀,在陆渐眼前摇晃。

陆渐摇头道:“我不赌。”鹈左卫门眼露凶光:“不赌不行。”陆渐迟疑间,有倭人说道:“鹈左卫门你太狡猾了,一把太刀赌一个人,太便宜了吧?”另有倭人说:“是呀,赌你的鸟铳才公平。”鹈左卫门呸了一声,说道:“好啊,小孩你赢了我,我把鸟铳给你。”陆渐道:“我要了有什么用?”

鹈左卫门取下鸟铳,灌入铅丸火药,燃上火绳,瞄准一只海鸟,突然发铳。海鸟应声而落,在海中挣扎数下,便被浪涛吞没。陆渐瞧得心惊,鹈左卫门得意地笑道:“小孩,厉害吗?”

陆渐仍不愿赌,鹈左卫门连哄带吓,乃至于挥刀逼迫。陆渐无法可想,只好答应。两人议定:以一个时辰为限,鱼多者胜。

鹈左卫门是钓鱼高手,同伴中无人可比,但见陆渐钓技不弱,起了争竞之心。陆渐为势所逼,也只得全神应对。他自幼追随祖父捕鱼,但论及分辨水流,揣测鱼势,陆大海也不如他。是故陆渐垂钓总是站着,绝不枯坐一隅,常随鱼势转移,落钩处必然鱼群丰美,不多时,便连番钓起大鱼。鹈左卫门自恃钓技,枯坐待收,自然落了下风。眼见陆渐连连得手,他不由方寸大乱,接连错失良机,放走了好几条大鱼。

一个时辰转眼即过,陆渐钓起十六条鱼,鹈左卫门仅得八条,算是一场惨败。众倭人幸灾乐祸,纷纷叫道:“鹈左卫门,愿赌服输,不许耍赖。”鹈左卫门无奈,只得将鸟铳给了陆渐。

陆渐赢了赌局,十分兴奋,接下鸟铳,又提了一尾鱼转回舱内,将鱼给了北落师门,自己坐下来把玩鸟铳。铳管为精钢锻造,管口黝深,吐出森然寒气,铳后的木托纹理分明,刷了一道光亮的清漆。

正想这一管黑铁何以有此威能,忽听宁不空冷冷道:“你光赢了鸟铳有什么用?若无火药铅丸,就是一具废物。”陆渐大为惊讶,想他双目俱盲,怎的一举一动全都瞒不过他?

宁不空又说:“小子,你识字愚笨,钓鱼却不差,竟比这些常年航海的倭人还要强一些。”陆渐大为得意,把自己辨水流、察鱼势的法子说了一遍。

宁不空微一沉吟,点头道:“你这小子聪明算不上,倒也不算笨,这法门谁教你的?”陆渐道:“一半是爷爷教的,一半是我自己想的。”

宁不空道:“你爷爷是谁?”陆渐道:“他叫陆大海。”宁不空失笑道:“那个老东西?嘿嘿,难怪了,他那等老蠢材,才会生下你这等小蠢材。”陆渐听得气恼,哼了一声,撅嘴只生闷气。

“小子。”宁不空又说,“你不耐烦学文,咱们先学武如何,从今日起,我传你一门内功!”陆渐奇道:“内功?”宁不空道:“武学根基,要在内功。既然学武,便从根基学起。法不传六耳,晚上夜深人静,我再传你。”

子丑时分,宁不空功聚双耳,听得众倭入睡,才唤起陆渐说道:“学内功者先学脉理,你听说过经脉穴道之说吗?”陆渐如实道:“没听说过。”

“没听说也不打紧,待我从头教你。”宁不空挤出一丝笑容,“人体经脉之行,法于天象。周天星象,不离三垣二十八宿。三垣者,为紫微、太微、天市。故而人体与之对应,也有紫微脉、太微脉、天市脉,共称为三垣帝脉;星象又分二十八宿,是故除了三垣帝脉,人体尚有二十八支脉:角、亢、氏、房、心、尾、箕均属东方苍龙七脉;奎、娄、胄、昴、毕、觜、参属西方白虎七脉;井、鬼、柳、星、轸、张、翼属南方朱雀七脉;斗、牛、女、虚、危、室、壁则属北方玄武七脉。”

宁不空说的均为天文术语,陆渐听得头大,道:“苍龙、白虎、朱雀、玄武,他们身子里也有这些怪东西吗?”

宁不空道:“这些名称不必深究。你只需明白,人体共有三十一条经脉,每条经脉,方位各有不同。”说罢,握住陆渐右手,“这只手属东方苍龙七脉。”他话未说完,陆渐便觉右手被握之处若有锐针钻入,在食指与手掌交接处扎了一下,酸痒酥麻痛五感交迸,不由得失声惨叫。

“如何?难受了吗?”宁不空笑了笑,“难受就对了,这地方叫做‘左角’穴,属苍龙七脉的角脉。今晚咱们就从这角脉练起。”

宁不空一边说,一边用内劲点刺陆渐的角脉诸穴,除了“左角”穴,还有“右角”、“大角”、“天门”、“天田”等穴,陆渐只觉宁不空的气针每刺一下,都刺在至深至秘之处,牵魂动魄,使人涕相交流。

宁不空指点完穴道,再传授陆渐存神炼气之法,命他逐穴修炼。但陆渐每练一穴,便觉该穴位仿佛一个无底深渊,周身的气血均随神意所聚,自那穴下泻走,身子空虚奇痒,难以忍受。这时候,宁不空便向穴内打入一小股真气。不知怎的,真气一旦人体,不仅痛苦烟消,身心均有极大喜悦。

这奇感陆渐生平未遇,只觉忽而难受无比,忽而快感如潮,以至于修炼之时,无时无刻不盼宁不空注入真气。

待到四更时分,二人练完角脉,宁不空说道:“今日到此为止,明日你且将角脉练熟,后天我再教你修炼冗脉。

陆渐回到床上,忍不住再运神意,修炼角脉。一经修炼,奇痒空虚的感觉汹涌而来,继而快感又生,两种异感势如水火、逐穴交替,直到走完角脉始才消散。陆渐对空虚之感又恨又怕,对那喜悦满足、飘飘欲仙的快感又极为迷恋,以至于运功不辍、彻夜不眠。

到了次日正午,鹈左卫门闯入舱内,满脸怒气,打断陆渐练功,嚷着要与他再赌。这次的赌注却是随身的长刀,想要赢回输掉的鸟铳。他气势汹汹,陆渐欲拒不能,当下两人各持钓具到舷边垂钓,其他倭人仍为见证。

陆渐无心钓鱼,只想早早钓完,回去练功。但不知为何,他当日感觉敏锐,水流稍有波动,立马知觉。结束时,鹈左卫门少了十尾鱼之多,连长刀也输掉了。

鹈左卫门大怒,逼迫陆渐再赌,此次赌注为太刀一柄、铅丸一袋、火药一斤。陆渐以长刀、鸟铳下注。又钓了一个时辰,鹈左卫门的刀丸火药全都输光,一时红了眼,还要设法逼赌,这时宁不空走了出来,喝令陆渐回舱识字。鹈左卫门对他十分忌惮,只得悻悻作罢。

回到舱内,陆渐识字之时,仍然想着练功。宁不空察觉道:“你想练功?”陆渐一怔,讷讷说道:“你怎么知道?”宁不空笑道:“也罢,你先去练功,练完了再来识字。”

陆渐喜不自禁,坐回床上修炼,心情也随体内的异感忽忧忽喜。这么不断修炼,空虚奇痒之感越发长久,快感越发短促,练到第六遍时,突然快感全无,只剩下无比难受。陆渐忍不住失声惨叫,这时忽觉右手一热,一股暖流蹿入角脉,立时快感又生,压住那股奇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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