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怎么说来着?”陶婷突然问。
“怎么了?”
“忘了,我复习一下。”
“Du gefaellst mir.”
“哦。”陶婷低声默念,Du gefaellst mir.
啤酒喝了半杯,陶婷实在喝不下了。
徐临越让服务生把没吃完的猪肘肉打包,说明天可以夹在面包里当早午饭。
陶婷问他:“你以前都是这样过的?”
“对啊,能凑合一顿是一顿。明天也给你做一份?”
陶婷笑起来,摇头说:“不用了,明天就开展了。”
“哦对。”徐临越握了握拳,“加油。”
陶婷说:“你有空给我加油,不如给我加薪。”
“加心?”徐临越一下子没听懂,以为是他们年轻人间新流行的网络语,真诚发问道,“心怎么加啊?”
陶婷蹙起眉头:“你是真醉了还是跟我装傻呢?”
“哦,你说加薪。”徐临越反应过来了,“行,给你加薪。”
笨蛋徐临越,陶婷在心里骂。
这里离酒店不远,两个人步行回去,就当醒酒消食了。
路上,陶婷问徐临越:“你这两天去总部,还顺利吗?”
“还行,Carol马上退休了,她重视亚洲市场,所以这几年我们能很快地在国内立足,以后的路......”徐临越顿了顿,“以后再说吧。”
陶婷又问他:“在诺伯特和在茜雀,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肯定有不一样的,一个是老牌车企,一个是化妆品行业的新生之势,消费群体不一样,发展方向不一样,就连公司氛围都差很多。”
“那哪个......”
她刚开了个头就被徐临越打断:“这条路一共不到二十分钟,你确定要一直和我聊这些吗?”
陶婷咬住下唇,不吱声了。
“我就是不太明白,你说你是喜欢车才来德国上学的,为什么又跨到化妆品行业里去了?”路边的房屋与树木融于夜色,影影绰绰,陶婷说,“我以为你就算离开了诺伯特,也会去别的汽车公司。”
“这就说明了一个道理。”徐临越说,“爱好和工作要分分开,不然人生会变得一团糟。”
陶婷问:“那你这话的意思是不是,感情和工作也要分分开?”
徐临越慢下脚步,仔细琢磨着这话,说:“你少曲解我。”
“我觉得是一个意思。”
“感情和工作是要分开。”徐临越问她,“我难道不公私分明吗?”
陶婷提起一口气,不悦道:“你也在曲解我。”
“我没有。”徐临越笑着否认。
他说:“吃一堑长一智,我不会再让我的人生一团糟的。”
酒店的轮廓逐渐清晰,越靠近目的地,他们的步速都越有意放慢。
陶婷出声问:“‘晚安’用德语怎么说?”
徐临越回答说:“晚安叫‘Gute Nacht’,和英语差不多,gute就是good,Nacht就是night。”
陶婷点点头,轻声重复道:“Gute Nacht.”
站在酒店门口,她抬起头说了句“明天见”,迈步踏上台阶。
徐临越伸手抓住她胳膊,两人差了几级台阶,视线差不多能相平。
“今天教你那么多句,还记得哪些?”
被他这么一问,陶婷就算都记得现在也想不起来了,憋了半天憋出一句:“Hallo?”
“就记得这个啊?”徐临越跨上台阶站到她身边。
“你干嘛?”陶婷警惕道。
徐临越说:“收学费。”
这会儿陶婷脑子转得很快,立刻说:“在你手上了。”
徐临越低下头看了眼:“不够。”
“你奸商啊,这还不够?”
徐临越张开双臂,低声道:“抱一下。”
第47章
陶婷不为所动:“什么都没教会, 还敢讨学费啊?”
徐临越知道她的性格,放下手说:“没教会是老师一个人的问题吗?”
陶婷垂眸静默两秒:“谢谢是Danke,晚安是Gut Nacht。”
徐临越纠正她说:“Gute, 德语的形容词要变尾, 和英语不一样。”
陶婷嗔怪道:“你别打断我, 我刚想起来一点。”
“好好,你说。”徐临越眼角眉梢染上笑意。
“干杯叫Zum Wohl,还有一句是Du......”陶婷蹙眉思索。
徐临越出声提醒她:“Ge.”
“Du gefaellst mir!”
“对了。”徐临越点头,“说得还挺标准的。”
“我以前是英语课代表。”
晚风温温柔柔的, 吹过树梢的绿叶,月色皎洁,四下无人。
陶婷上前一步伸出手,徐临越条件反射地打开手臂。
手环住腰的同时, 胸膛与胸膛轻轻相贴。
他的心脏那么近,心跳声是那么清晰,这一刻好似风都有了感知,化成无形的密网促使两个人越来越近。
徐临越微微弓着背, 下巴抵在陶婷肩膀上。
他说:“终于抱到你了。”
陶婷不自觉收紧了手臂, 她也这样想。
徐临越好像只在冬天用香水, 此刻鼻息间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并不浓烈, 更像洗涤液残留在衬衫上的浅浅花香,不凑近了就闻不到。
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他们倒是克己复礼,现在就站在酒店门口, 可能随时撞见同事或熟人,却不管不顾地相拥在一起。
陶婷笑自己昏了头脑, 却舍不得推开他。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听见说话声,徐临越松开手臂直起身子。
怀里突然空了,陶婷举着双手,心头反而闪过一丝落寞。
她眸光晃动,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我呢,不怕等,你喜欢什么样的节奏就怎么来。”徐临越沉声开口,“但都这么多天了,也总得让我心里有个底,对吧?”
陶婷点了点头。
“你怎么说?我都听你的。”
“我......”刚刚那么亲密地抱在一起,陶婷心都软成一滩春水了,现在根本说不出狠话。
徐临越安静站着:“你说你怎么想的就行。”
“再等等。”陶婷垂着脑袋,双手绞在一起,小心翼翼地问,“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说过,我不怕等。”
陶婷抬眸,看着徐临越说:“等我再往上走一走,不会太久的。”
“好。”徐临越微微笑着,“但我也要问清楚,你是觉得谈恋爱会影响你的事业,怕分心,还是觉得我们现在的差距太大了?”
“都有吧。”陶婷说,“是我的问题。”
“笨蛋啊你。”徐临越抬手戳了下陶婷的额头。
“你才。”陶婷用手背蹭了蹭被他戳过的地方。
“我们只有一个差距,就是年龄。”徐临越说完又改口道,“哦,还有身高。”
陶婷被气笑了,往上跨了一级台阶:“说谁矮呢?”
徐临越侧过身子面向她,说:“你不需要有压力,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闯了大祸,还差点失业,而你的未来光明灿烂,你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