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在野借着窗外的月光冲进浴室，趴在马桶上吐了半天，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了才舒服了不少。
冲干净马桶，林在野踉跄着走到洗手池边漱口，打开水龙头直接低下头，张开嘴对着水流冲，很想把嗓子眼儿里的热辣感冲走。
他还是没开灯，摸着黑，浴室门口低沉偏冷的声音也是摸黑传过来的。
“怎么又吐了，最近你怎么跟怀孕了似的。”
林在野深吸一口气，他已经被许如青吓到彻底免疫了，也可能是因为吐过之后没劲儿了，反应迟钝。
他前几天的确在许如青面前吐过，是那天晚上他们在酒店做的时候，睡着之前他吐了一次，第二天早上起床，也趴在马桶上干呕了半天。
但那天吐不是因为胃疼，因为许如青生起气来发狠的时候太用力，顶得他喉咙疼，许如青当时的手还捏着他下巴，逼着他张嘴，逼着他咽下去，最后他被呛得不轻。
“我没那个功能，你就别指望了，”林在野冷笑，“我现在是胃疼。”
“明天去医院检查下，我跟你一起去。”许如青说。
“不去。”
“你刚才去哪儿了？”
“张成江家了。”
“张成江是谁？”
“说了你也不知道。”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是我之前的同事。”
又摸着黑，林在野脱光了身上的衣服，走到花洒下面，打开水龙头洗澡。
热水浇下来的同时，许如青把灯打开了，看着背对着门口，从头到脚光着的林在野，眼神变了变。
林在野的身体比例一直都是完美的，从来没变过，还比七年前多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现在许如青没心情欣赏，那天晚上他在林在野身上咬破的地方都还没好，肩膀，腰侧，腿根，就连屁股上还有发青的指印，很清晰，指印往缝隙里勾着，林在野洗澡时肌肉偶尔绷一下，指印也跟着往里陷一陷。
许如青盯着林在野身上那一片片青青紫紫的地方，才反应过来，那天晚上他确实太用力了。
下次应该轻点儿。
林在野知道许如青在看他，往往这个时候最后的结果都是许如青也会跟进来，然后两个人再滚到床上去，但今天没有，许如青转身走了。
许如青在卧室里听到林在野洗完澡出来了，在客厅里晃荡了两声又彻底没动静了，过了很久也没回卧室。
他出来一看，林在野只穿了一条内裤，盘腿坐在沙发上，左手手心对着台灯，右手拿着一个小镊子，正在手心里夹着什么。
暖白的光打在林在野身上，把那些青紫的淤痕跟咬痕照得触目惊心，许如青不再看他身体，视线移到那张侧脸上。
灯光下的脸多了几分柔软，林在野睫毛在下眼睑上落了一小片阴影，一眨一眨的，嘴唇紧紧抿着，像是在忍着。
“你手怎么了？”
“扎了几个木刺。”
许如青长腿一迈，越过旁边的一个小凳子，蹲在沙发边，左手拖着林在野的手背，右手抽出他手上的小镊子，认真看了看，有一根很细的木刺彻底扎进肉里面了。
“你忍一下，”许如青用镊子尖头往他手心的肉里挑了挑，林在野疼得手指颤了颤，想缩手，但被许如青攥紧了，拇指在他手背上摩挲了几下。
林在野不知道这算不算安抚，当真不怎么疼了，也不再动。
许如青夹出最后一根木刺，放下小镊子说：“明天晚上去参加生日宴。”
林在野拇指指腹在手心里摸了摸，想感受下还有没有没挑出来的木刺，下意识问：“明晚是谁的生日宴？”
许如青倏地抬起头，林在野对上他突然冷下来的视线，喉结滚了两下。
林在野回家半天了，这算是今晚他们的第一次对视，林在野眼里都是红血丝，许如青眼底有风在卷。
“是我的生日宴，”许如青声音压着，“明天是我生日，你忘了？”
第18章 少了你不行
两个人脸对着脸半天，谁都没说话，沉默震耳欲聋。
许如青的生日在秋末，林在野这么多年没忘过，前两年许如青没办过生日宴，或许办了，但没邀请过他，所以他不知道而已。
他们开始“周末关系”的第一年，许如青生日那天是晚上11点多来了，那天不是周五，他记得很清楚，是周三。
他什么都没准备，所以被许如青操得不轻。
第二年因为有了第一年的经验，林在野提前订了一个生日蛋糕，那天晚上他加班，回去路上买了个两米的玩偶熊，是下班回家路上看到了就买了，很便宜，才99，还是店家打折的促销款。
但那天晚上许如青没来，那个熊他就放进衣柜里了，现在还在衣柜里躺着呢。
那晚的蛋糕他吃了，吃不完的放在冰箱里第二天继续吃，一个蛋糕吃了三天，然后肠胃炎拉了三天。
第三年，也就是现在，他给忘了，不应该。
林在野撩了下酸涩的眼皮，不看许如青，对着空气眨了眨眼说：“我忘了，谁记这个啊。”
说完觉得有点儿冷，又开始给自己找补：“最近一直在加班，新来的何总非要弄什么报表，明天下班前就得交。”
“这几天天天后半夜才结束，我到现在还没弄完呢，以前都是孙军的助理整这些。”
“我从来没弄过那玩意儿，还有很多细节。”
“我看着那些数字就头疼，我是搞业务的，业务能力行不就得了，多签单子，多搞钱不就行了吗？”
“反正新来的何总是不愿意，我现在还多了每个季度、包括每个月末都要整理一份报表，头疼。”
林在野现在脑子已经木了，不是因为明天的报表问题，是因为他忘了许如青的生日，他想不出来理由，刚刚说的那些话，还是把李平抱怨何承允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
“那个何总是M大的……”
林在野说到这里，终于不再是重复别人的话了，眼神也变了，他整个人往许如青身前凑了凑，鼻尖差点碰到许如青鼻尖，觉得痒，抬手在鼻梁上摸了摸，又往后退到相对安全的区域，后背靠着沙发。
“我才想起来，你不就是M大的吗，他跟你是校友。”
“但比你大不少，听说还是杰出校友，他叫何承允，你认识不？”
林在野巴拉巴拉巴拉了半天，话题终于转出来了，重新跟许如青对视，想知道他跟何承允认不认识。
他的话题是随口转过去的，没想到许如青却说：“我认识，他出国之前在我爸那干过两年。”
林在野：“……”
还真认识。
没话了。
继续沉默。
最后是许如青先起身回了卧室，林在野等了几秒钟才跟上他。
躺进被子里，他们老老实实睡觉，什么都没干，一人躺在一边，互不打扰。
林在野睡不着，他有点儿抗拒去想许如青的生日。
刚刚在巷子里追他的胖子，以前在他回家路上堵他的那晚，三个人打他一个，最后他是豁出命去了，因为那天就是许如青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