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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劫难逃(52)

“没人来。”林在野摇摇头,没发现许如青的变化。

许如青不高兴得更明显了:“既然没人来,那你这个地铺,是给谁铺的?”

“给我自己铺的,”林在野脱了鞋,赤脚一抬上了地铺,踩着隔潮垫,把枕头摆正之后直接躺下来,往旁边一摸,扯着薄薄的毛毯盖在自己身上,“我晚上睡地铺。”

“怎么不睡床?”许如青站在床跟地铺中间,低头看着林在野,睫毛往下垂着,看着林在野头顶乌黑的发茬。

“床给你睡吧。”林在野闭上眼,翻了个身,“床太小了,睡俩人太挤,不舒服。”

许如青抬起眼皮,弯腰在床单上拍了一把,很用力:“那你睡床吧,我睡地铺。”

“算了算了,”林在野觉得还是离许如青太近了,不利于自己清空乱七八糟的心思,扑腾一下站起来,把地上的东西卷了卷,抱着去了客厅,“我还是睡客厅吧。”

最后是许如青在客厅睡的,他不习惯打地铺,半夜醒了挪到了沙发上,连着在沙发上睡了两晚。

身长腿长的他每天晚上得蜷缩身体窝在沙发里才行,第二天早上一醒浑身酸麻难受,脖子一侧拧了筋,一转头就疼,连带着脾气都暴躁了不少,跟林在野说话的时候很冲,一直梗着脖子,看起来极其不耐烦。

其实只是因为疼,所以许如青一直绞着眉头,看人的时候凶凶的,像是很不开心。

林在野一样是没睡好,一直在心里揣测许如青的意思,明明很聪明的一个人,单单在这件事上的那根弦落了雨生了锈,怎么都转不通了,最后那根弦缠在一起,搅成了麻花,越想越糟。

第三天晚上许如青实在受不了了,收拾好行李箱,去旁边一家酒店开了间房。

客厅地板上的隔潮垫还没收,许如青的东西都带走了,出租屋这回彻底空了。

林在野下班回去,愣愣地站在沙发旁边,看着手机上许如青发的那条“我走了”的短信,三个字看久了慢慢变花变模糊,分成了好几层,摇摇晃晃的,最后林在野看得已经不认识字了才放下手机。

他没处理过类似情况,只能打电话问陶小淘,电话里他去头掐尾,捏造了“我有一个朋友”的事,问陶小淘,他有一个朋友,最近才发现自己弯了,还喜欢上了一个直男,很苦恼该怎么办。

最后林在野没从陶小淘那里得到一丝半点的意见,还被陶小淘秀了一脸,陶小淘跟秦枫两个人是两情相悦,一见钟情,没什么曲折,从头到现在顺风顺水,所以不理解林在野那个朋友此刻的苦恼。

林在野躺在许如青睡了两晚的沙发上,面朝沙发,胸口好像噎了一团泡过水的烟,一直不上不下顶着,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时间长了,舌尖上的苦涩从喉咙浸进身体里,呛心又呛肺。

他们现在好像……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第34章 *你跟画里的人可真像

(一更)

一天两天三天……第七天晚上林在野下班回去就看到了抱着胳膊,背靠门板,正在等他的许如青。

楼道的声控灯坏了,只有从消防窗口漏进来的光影,描摹着那道高大的身影。

几天不见,林在野以为自己一切都能正常,但在看见许如青的那一刻,身体里迅速涌了一汪深潭水,冰冷的水泡着他的心脏,一阵一阵紧缩着。

但很快林在野就恢复正常,许如青有女朋友,但他们还是可以跟之前一样,当朋友。

更何况,他们的关系一直如此,是他自己现在跟自己拧巴。

“等多久了?”

“两个多小时。”

林在野从兜里掏出钥匙,走到门边插进锁眼儿里:“钥匙没带吗?”

许如青隔着暗色,一直看着林在野低垂的侧脸,还有他说话时鼓动的下颚线跟喉结:“带了。”

林在野转钥匙开门的手一顿,指尖捏紧了钥匙,贴着钥匙的指腹上压出了半圈白印,沉默了两秒钟,转了两圈打开门:“带钥匙了怎么不自己开门进去。”

林在野走进去,手摸到墙边的开关开了灯,黑暗瞬间被光铺满,整个世界都亮了,同时许如青也看清了林在野耳后正在往下淌的一滴汗。

他说:“这是你的出租屋,我现在如果直接开门进去,可能不太好吧。”

许如青声音尾调往下压着,显得音色质感更重了,明显地,是在生气。

林在野走路姿势瞬间变了样,双腿变得很沉,脚步拖曳着躯壳跟内里:“你下次来不用站在楼道里等着,没有不太好,我们不是朋友吗。”

许如青跟在林在野身后,盯着那滴汗弄湿了他的衬衫衣领,喉咙里低低地哼了一声,嘲了一声说:“朋友吗?”

“对……对啊。”林在野转了身,对着许如青笑笑,“怎么这么问?”

许如青在酒店里住了一周,心里同样憋闷了一周,按照他对林在野的了解,不会一声都不吭,可林在野真的一声没吭,就连一个信息都没有,大有直接绝交不再来往的意思。

前段时间还挺正常,他一回来就变成了这样,许如青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林在野的微信头像是棵小草,应该是刚开春的时候,山上刚冒了绿芽的小草,那棵小草旁边还有干枯发黄的草叶。

他这几天点了无数次小草,翻看林在野的朋友圈,他朋友圈都是男装促销广告,偶尔穿插几张他当模特,穿着衣服试穿上身效果的图片。

照片里林在野不说话,眼睛下垂,下巴微微上抬的时候,很有气场。

他好像自带天塌下来无所谓,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又时时刻刻担心脚下的路,哪怕脚底只有一颗沙砾的矛盾气质。

莫名的,两种感觉混合得恰到好处,好像他这个人本就是如此——

好像无所畏惧,但也敏感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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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如青坐在沙发上,手臂交叉着搭在膝盖上,只看着林在野但不说话。

林在野受不住他的视线,忙前忙后却不知道要干什么,冰箱里还有昨晚煮的凉茶,他给许如青倒了一杯。

“太热了,喝点儿吧,你嘴唇有点发干。”林在野坐在沙发对面的椅子上,盯着许如青微微起皮的下唇看。

许如青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端起凉茶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抿了一小口就尝出来味道不对了。

“我不是教过你怎么煮?这个味道偏酸了,不好喝。”

屏住呼吸的林在野一直在等许如青的评价,随便什么都行,所以一听到他开口说了话,好像终于松了口气,掌心在大腿上搓了搓:“我没煮好。”

许如青重新煮了一次,林在野站在他身侧看着,他其实知道该怎么煮,只是昨晚煮的时候走神了,总是去想许如青,所以配比错了,时间也过了头。

“你怎么什么都会。”林在野下意识里夸了许如青一句。

“因为很多事都需要我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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