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朝程叙比划一通,“边哭边喝,喝难受了就吐,吐完又喝。”
程叙深深叹了口气,将段暮铃身子掰正后往后者眼圈上看了眼。
眼皮干净得很,不像是胡冶说的哭了又哭。
“程叙。”段暮铃瞪着迷蒙的眼睛看他,“你来了。”
“嗯。”程叙把段暮铃扶起来,单臂环住他的后腰,“走,我送你回去。”
走出去两步,程叙转身看向胡冶,“顺便送你?”
胡冶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我我再喝点,一会儿打个车就回了,你们先走。”
程叙颔首,“到家给段暮铃发个消息。”
“行,行。”
这时段暮铃扒拉着程叙的胳膊凑上耳边,大言不惭道:“不用管他!他喝的不多!都是我喝的!”
胡冶:“是,是,都是他喝的。”
程叙面无表情,半拖半带将段暮铃带出门,塞进副驾,关上车门,落下车锁,才反问一句。
“都是你喝的?你酒量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喝十几瓶还能站着?”
“……”段暮铃窝在座位里,脑袋朝车门偏着,这会儿意识却无比清醒。
他酒量着实不咋地,喝醉了也不吵不闹,乖得很,蜷着身子抱着手臂就能睡得香甜。
见他不说话,程叙追问道:“到底喝了多少?”
“……”段暮铃被程叙拆穿,还是大着胆子虚报了半瓶,“喝了两瓶。”
“喝两瓶就醉成这样?段暮铃,你都三十了,最起码该对自己的酒量有个基本的认知,不能喝就别喝。”
段暮铃委屈得很,他晃了晃脑袋,慢吞吞移到程叙那边,“我没吃饭,空着肚子喝的,所以容易醉。”
说完开始控诉程叙,“我们都分手了,你怎么还怼我啊?”
“你也知道我们分手了,那为什么还给我打电话?”
“不是你说的吗?”段暮铃又往程叙那边蹭了蹭,“你说,以后有什么事就找你。”
是,是他说的。
程叙躲开段暮铃,偏头往窗外看去,酒吧门口躺着几个醉醺醺的人,那些人没有朋友家人来接,估计要在那里躺一晚上。
段暮铃就是笃定他一定会来,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程叙,我饿了。”段暮铃借着并不足以影响什么的酒劲,往程叙大腿上一趴,眼睛直勾勾盯着双腿之间的起伏,话既隐晦又直白,“我想吃黑森林蛋糕。”
程叙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段暮铃,心中有些不确定他想吃的到底是什么。
他捏着后者的下巴将人推离,可段暮铃下一秒又追上来,手不老实地往程叙大腿根处钻,意有所指,“程叙,我想吃黑森林蛋糕。”
这次程叙可以肯定,却被段暮铃一句话撩起来,他拽了拽衣服下摆,挡在瞬间起了反应的部位,然后单手将段暮铃按回副驾座位。
“段暮铃,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段暮铃眼巴巴瞅他,“程叙,我晚上没吃饭,我好饿。”
程叙铁青着脸发动车子,踩下油门前叮嘱了一句,“系好安全带,坐稳了。”
车子行驶在路上,段暮铃不敢再有什么动作,只好默默系上安全带。
开出去两个路口,程叙将车子缓缓停在路边,他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前朝段暮铃道:“在这儿等我,别乱跑。”
段暮铃赶紧追问:“你去哪?”
程叙指向路边的招牌,“给你买黑森林蛋糕。”
“好。”段暮铃静静等着,几分钟后,程叙空着手钻进车里。
“卖没了。”
他重新发动车子,边开车边注意路边的店面,他停在第二家蛋糕店前,这次依旧没能带回一块黑森林蛋糕,紧接着是第三家,第四家……可像是所有人都跟他作对一样,回答都是否定的。
——他连段暮铃喜欢吃的蛋糕都买不到。
等程叙再次空手回到车上时,段暮铃劝道:“算了,我不想吃黑森林蛋糕了。”
而程叙一言不发,在下个路口左拐,终于在一家藏在小区角落的蛋糕店里买到了最后一块黑森林蛋糕。
蛋糕是刚从冷柜里取出来的,透明盒子上渐渐起了一层雾气,盒子夹层里只有一把勺子。
程叙将手刹按下,“吃吧,吃完再走。”
因为段暮铃坐车时吃东西会在胃里积气,会整晚都睡不踏实。
看着那个巴掌大小的蛋糕,段暮铃默默拆开包装,木质勺子一勺便挖去将近三分之一,他囫囵塞进嘴里嚼着,可吃着吃着,眼泪便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段暮铃……”程叙叹气,面对这样的段暮铃,他做不到无动于衷,“别哭了。”
第57章 程叙给他的爱只增不减
“段暮铃。”
压抑的气氛在车内散开,程叙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劝说的话也苍白无力。
“别哭了。”
段暮铃擦干净眼泪,梗着脖子使出吃奶的劲,才把堵在喉咙的蛋糕咽下去。
“程叙,我后悔了。”
程叙静静听着。
“我后悔了,如果再来一次,我会留在那个世界陪你。”
他不怪程叙自私地想将他留在那里,程叙也不过是在拼尽全力抓住自己仅剩的东西。
可程叙却万分庆幸自己在最后一秒放开了段暮铃的手。
“段暮铃,我总说你是个胆小鬼,其实我才是那个胆小鬼。”
他怕了,所以他能逃便逃,但他没想到,这次是段暮铃在他身后一步一跟。
等段暮铃冷静下来,程叙启动车子,直到将段暮铃送回家中,两人没再有过任何交流。
“喵——”
许久未见程叙,两个人刚进门,橘子便拉长声音叫着冲上去。
“喵,喵——”不过几秒,程叙黑色西装裤的裤脚上便被蹭了一片猫毛。
程叙顾不及关心猫,他将段暮铃扶坐在床上,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回来。
“喝了。”
段暮铃接过去乖乖喝了。
程叙又递上一杯温热的白开水,“漱漱口。”
段暮铃依言漱了漱口。
“睡吧。”
段暮铃连忙抓住程叙的手腕,仰头哀求道:“程叙,今天能不能不走?”
程叙揉了揉段暮铃的发顶,他什么都没说,但眼神已经告诉段暮铃他的答案。
他拾起两个杯子,放轻脚步走出去,离开房间时,顺手帮段暮铃关了卧室灯,最后将门虚掩起一条缝,方便橘子进出。
“喵……”
程叙每走一步,橘子便跟一步,他无可奈何停下脚步,将橘子抱起来。
“跟着我做什么?”
“喵。”
程叙很少像段暮铃那样不厌其烦地跟小动物说些废话,但段暮铃每每跟橘子交流,他都会停下手中的工作看一会儿。
“喵。”橘子望着他,瞳孔瞪得溜圆。
程叙尝试着理解这一声“喵”中的具体意义,猜测假想,接着给出回应,“是,我出去打猎了。”
“喵。”
“打到了。”程叙走到柜子前头,从一堆罐头里面扒拉半天,然后不确定地拿出一个看上去最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