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车站?”季泽按了免提,手忙脚乱给自己套上毛衣。
电话那头的沈初只是“嗯”了一声,听起来似乎情绪不对。
“不会为了给我过生日吧?”季泽抓了条宽松的运动裤套上,随手扯了件大衣往肩上一披,拿起手机飞快地出了门。
经季泽这么一提醒,沈初才想起来明天就是季泽生日,他不仅没给季泽买篮球鞋,就连水果糖也没带一颗。
沈初看看手机,都十二点二十七分了。
已经过了十二点,今天就是季泽的生日。
十月份的时候他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帮季泽过生日。结果今天忙晕了头脑,连生日快乐都没在第一时间跟季泽说。
“生日快乐。”沈初靠在车站牌下,声音发哽。
“怎么了?”季泽小跑着,声音有些喘。
沈初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又怕一说话,就忍不住想哭。
他从初中后就没再掉过眼泪,被人欺负也好嘲笑也罢,总是冷着脸捱过去的。
如果没有季泽,沈初觉得自己也能硬撑过去。
大概是有人心疼,所以才会连一点委屈都不能受,越来越娇气。
“头晕。”沈初仰头,把眼泪蓄在眸子里。他轻叹一声,吐出一团雾气:“你快来吧。”
“沈初!”不远处季泽的声音传来。
沈初吸了吸鼻子,往人行道上迈出一步。
季泽穿着棉拖,大衣的扣子还没来得及扣。
他跑着过来,脸前呼出朵朵雾气,在昏黄的路灯下有一种不真实的虚无感。
沈初迎着他走了几步,被季泽张开双臂一把抱住。
拥抱比任何语言都具有安抚性,沈初只觉得周身被季泽的气息包裹,整个人陷入了一种十分安静平和的状态。
“怎么了?”季泽偏过脸去,嘴唇擦在他的耳侧。
季泽的呼吸萦绕在他的耳侧,沈初把脸埋进他的肩头,眼睛酸涩。
“乖宝?”季泽揉揉沈初的头发,手顺着耳边摸到鬓角,触手一片冷汗。
他察觉有些不大对劲,握着沈初肩膀想把人拉开,却又被沈初摇头拒绝。
“出什么事了?”季泽有些心疼,亲亲大兔子的额角。
“季泽,”沈初把脸压在季泽肩上不愿抬起。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浓浓鼻音,“生日快乐。”
季泽勾起唇角,很快又自己压了下去:“你这样我怎么快乐?给我看看怎么了?”
“我给你买了糖,还攒够了买礼物的钱,”沈初一句一句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隐约带着哭腔,“可是都还没来得及送给你。”
“你来了就好,”季泽笑着吻他,“你把自己给我呗?”
沈初想了片刻,低低“嗯”了一声。
“真把自己送给我啊?”季泽打趣道。
“季泽,”沈初沉默片刻,哑声道,“接住我。”
季泽没听明白什么意思,但是手上却条件反射扣紧了沈初后腰。
下一秒,他的怀里一空。
紧接着,手上一重。
沈初空荡荡的衣服搭上季泽手臂,他的呼吸一滞,明白过来沈初的话。
季泽身子有些僵硬,抬臂缓缓蹲下。
他低头,隔着厚重的棉衣,格外小心地把手上的柔软往怀里拢了拢。
“嗯…接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rua兔子,嘿嘿嘿
第70章 是兔兔!
沈初自从自己父亲出事后, 就没有变回过本体。
或者换个说法, 他曾厌恶自己的本体到一种看都不想看的地步。
虽然随着年龄的长大, 他那些愤世嫉俗的想法被消弱了许多。但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大多慕强,任谁都不想变成一只点大的小兔子。
可是这次不太一样, 沈初的确是累了。心慌加上疲惫, 折腾得他只想窝进季泽的怀里,什么都不想,就这么闻着他的味道眯一会儿眼睛。
左右没带礼物过来, 干脆就把自己送给他吧。
季泽想过很多沈初本体的样子, 对大兔子的外形充满了奇奇怪怪的猜想。
可是现在那只兔子就藏在棉衣之下,季泽却怎么也不忍打扰到他。
他的大兔子好像很累, 又不愿跟他说原因。
季泽心疼地心尖发疼, 只好把沈初裹好棉衣抱进怀里, 再捡起地上散落的衣服,一路小跑回了家。
“大晚上你去哪了?”孙灵灵揉着眼睛看着自己大半夜乱跑的儿子。
季泽直接无视,抱着一堆衣服一头扎进自己房间,还把门给锁了。
“小白眼狼!”孙灵灵敲了敲季泽的门, “你妈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又偷偷订外卖了?”
“睡觉了,”季泽的声音从房间传来,“别说话。”
季泽进了房间,把沈初的鞋袜裤子往自己书桌椅子上一扔。
他蹲坐在床边, 小心翼翼地把卷了几卷的衣服展开,看见边角处露出了一瓣白中带粉的小鼻子。
季泽倒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心脏都快停跳了。
接着他又在房间里倒了杯温水, 搁在床头柜上。
又开了电热毯,把被子整理好。
停了片刻,季泽还是没忍住,轻轻喊了一声。
“乖宝?”
沈初似乎醒了过来,露在外面的粉色鼻尖动了动,紧接着拱出小半边兔脑袋出来。
三瓣嘴挨着鼻子,上面一厘米处长着两指节长短的白色胡须。
沈初抖了抖自己的耳朵,把棉衣从他的头上抖了下去。
泛着粉色的长耳朵像是弹起来似的,瞬间支棱在了脑袋上。
白白的一团,在黑色的衣服里蜷着自己的身子,红色的眸子上缀着白色的睫,正微仰着头四处打量着季泽的房间。
季泽的手搭在沈初的身边,想碰一碰,又不是很敢。
沈初比他想象中要小上许多,甚至比他的手掌大了那么一点。
还真是小白兔,一字不差。
季泽低头,把下巴搁在床边。
他的鼻尖的离小兔子很近,像只大狗子似的,又喊了他一声。
“乖宝。”
沈初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常年不碰的身体,蹬着他的小短腿,把自己胖胖的身子彻底从衣服里“拔”出来。
累死他了。
季泽这土狗,也不知道帮个忙。
沈初一点点挪到季泽面前,举起他的小爪子,“啪”的一下盖在这季泽的脸上。
打死你个傻逼。
季泽内心一阵狂喜:啊!他摸我!
于是狼崽子再也忍不住,抖着手摸上了沈初的脑袋。
兔子不大,他一只手稍微动一下就能从头摸到尾。
沈初眯起眼睛,似乎很是受用。
就是耳朵被压在手掌下面,有点难受得慌。
沈初晃晃脑袋,耳朵就像两只小刷子,绒毛刷过季泽的手指,重新支棱了起来。
季泽手指轻颤,摸了摸那双粉色几乎透明的耳朵。
他不敢用力,生怕自己毛手毛脚一个不小心就能把沈初耳朵给扯下来。
被摸了耳朵,沈初只觉得一个激灵从头打到尾,连带着脑子里都麻麻的,忍不住上眼睛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