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与梁生那痴痴的眼神只是因着见着美人,不由得面红心跳眼神呆滞。而刘含玺就不同了。
眼前的这位姑娘,不正是上回在佛华寺时,他接上车一路同行的那位姑娘么!
自那一见之后时常会惦念,只是身边的关系都打听了一个遍儿,也没打听出来她们下车的六尺巷那里有一户楚姓人家。
今日却是这般意外的又撞见了。
“楚姑娘,原来你是……”刘含玺转头看了看楚景同,先前那一瞬没头脑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了。
看着她搀扶楚夫人的样子,他一时间将她想成了是楚家的媳妇。好在及时镇定了下来,皆姓楚,这显然是一家人。
楚妤没答,楚景同倒是立马将话接了过来:“噢,刘兄,这位是舍妹。”
当楚景同说完这话,他明显的看到刘含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掺杂了些复杂的情绪。似乎带着些艳羡,又似乎带着些讨好。
呵呵,楚景同心下冷笑。他一眼便看明白了,原来刘含玺与妹妹之间竟还有些渊源,刘含玺对楚妤的心思已然全写到脸上了。
“快些走吧,方才不还说要迟到了?”楚景同故意催促,边说着便率往府门外走去。
刘含玺他们也不便再多作耽搁,只得匆匆跟了去。
待上了马车,刘含玺吩咐马夫一句:“老胡,这一路你可要快着些!”
“知道了公子。”
马夫扬起一鞭子,马儿登时急踏着地面往西驶去。
不知为何,舆厢内莫名的安静,似乎人人心里都在想着事儿。这时楚景同笑笑,状似随意的向着刘含玺问道:“怎么,刘兄竟与舍妹认识?”
第126章
楚景同看似随意的这句话, 却令刘含玺蓦地脸红了几分。顿了顿,他才应道:“是……是与楚姑娘有过一面之缘。”
张生带着几分艳羡的推了推刘含玺, 问道:“刘兄,快说说,你与那位楚姑娘是如何相识的?”
被他这一起哄,刘含玺越发的觉得不自在,当然这不自在多半是源自心中有鬼。自那日一别, 他确实是有些食不安寝, 夜不能寐。
不知为何, 那个纤弱的身影与娇美的面容,就是怎的也从心中挥之不去。
“其实……其实我与楚兄的妹妹也算不得是相识。只是上回去佛华寺接舍妹时与舍妹错过,却意外撞见了楚姑娘。那时楚姑娘正因着所雇的马车没了, 而无法回城, 便与我搭乘了同驾马车。”
末了,他又心虚的补了句:“仅此而已。”
“噢, 原来如此。”张生大惑得解般将原本盯在刘含玺身上的眼神,又移到了楚景同身上。
“对了楚兄, 虽说你大人有大量不打算计较昨日的事儿了, 但是有话道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不忍看你蒙在鼓里!”
“你可知昨日给你椅子上放水盆儿的缺德货是谁?”
原本都当这档子事儿翻过去了, 可一听张生如此说, 楚景同心中自觉还是不甘的。便顺着张生的话问道:“是谁?”
张生一皱眉头一咂嘴:“就是坐你后面的那个廉成周!”
“原来是他?”楚景同细想了想那人,因着坐子挨的近,也确实是有几分印象的。看上去老老实实, 却是一肚子的坏水儿!
虽说当时是哄堂大笑,说起来每个人肚里的坏水儿都不少过那个廉成周,但这种事儿就好像小时打群架一般,寡不敌众,便只好捉住其中人一往死里揍。
如此,楚景同也终是为自己找回面子找到了个突破口。
“张兄,你可知道那个廉成周的背景?”在京城贵公子云集的万堂书院这种地方,不管跟谁好还是跟谁结梁子,首先要摸清的便是对方底细。
张生歪头一乐,笑道:“那个廉成周不过就是朝里一位四品官员的外室所生,弱冠的年纪了都还没被认回。楚兄大可不必将此人放进眼里,你都有国公府做靠山了还……”
话说到这儿,嘎然止住了。张生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看向一旁的刘含玺与梁生。只气自己这张快嘴,竟一时没个把门儿的,将他们所打探来的楚景同的背景给兜了出来。
这样一来不就等于摆明了是因为调查清楚楚景同与国公府的干系后,才今日一大早屁颠屁颠跑过来道歉?
哎……
“噢,楚兄,不如我帮你先想想如何把这面子找回来!咱们既然从今日起就是自家兄弟了,自然不能看着你受气不是!”张生连忙岔开话题,好似之前卡在嘴里的半句话没有说过一样。
“是啊是啊,咱们以后就是同仇敌忾共进退的兄弟了!”梁生也立马附和道。
其实又何需他们口中露馅儿,他们三人昨日与今日的态度转变便是再明显不过的证据。
楚景同自然也明白,这定是查到了些什么,不然好端端的何苦起个大早登门道歉?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只是眼下,既然他们肯帮着自己挽回颜面,又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儿,楚景同便咧出个笑脸儿,“那楚某日后在万堂书院,可就有劳三位仁兄照拂了。”
“哪儿的话!何止是万堂书院,待明年春闱过后我等四人必会高中,届时就是仕途上相互辅佐了,哈哈哈哈。”
张生大笑出声,这美好而夸张的展望,令其余三人也一并笑了起来。
***
楚妤搀着楚夫人在院子里走了两圈儿后,便将娘亲送回房里歇息。
她将窗户敞开一半儿,然后转身拎起案子上的水壶,放到床边儿的一个矮几上。
“娘,这是刚刚烧好的水,若是您睡醒感觉口渴了,就先自己倒着喝。”
“好了,娘知道了。”楚夫人边说着,边在她的搀扶下放床上平躺下去。
楚妤又给楚夫人盖好了棉被,放下了床帐,这才说道:“那妤儿不扰娘歇息了,娘有事就着人来前堂唤我。”
嘱咐过后,她便转身出了屋子,往前院儿去了。
刚到前院儿,楚妤就听到大门处有些喧闹,隐隐听得好像是丫鬟正在赶什么人走。
“哎呀,我说夫人,都给您说了多少回了,这院子现在已经卖给我家主子了,您要找人的化还是去别处找找看吧。”
“小姑娘,老妪之前可是在这家做了一个月的工,谁知房子才刚刚建好,他们就转手卖给别人了,我的工钱可谁来结呐?”
“不管谁来结,也不能找我家主子结吧,我家主子买的可是现成建好的宅院,您的工钱怎么也找不上我们吧!”
……
听着那谈话各不相让,而那老妇人似乎也没有放弃的意思,楚妤便只得亲自过去看看。
走过去她才看到说话的是一个衣着平平,气质却是极佳的老妇人。老妇人身旁还跟着一个小丫头,看上去不似母女。
“这是发生什么了?”楚妤走到几人跟前儿问道。
丫鬟见是主子出来了,便主动解释起来:“楚姑娘,是这位老妇人说咱们这处府院儿刚刚建好时,有人给她们开一月五两银子,来做洒扫整理的细活儿。结果刚刚做满一个月要领工钱的时候,突然得知这房子卖出去了。然后老妇人就气的病了一场,这身子才好,便找到咱们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