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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坠网(110)

“是吗?”习隽野的呼吸落在夏以酲的耳后。

夏以酲的手肘往后定,“烦死了你。”

习隽野单手操控鼠标,空下来的手搂着夏以酲的腰,“其实可以理解你。”

夏以酲:“嗯?”

习隽野抿了抿唇,不自在地蜷缩手指,“第一次……我没意识,弄疼你了吧?”

夏以酲:“……”

“我查过,男人之间做……要润滑。”习隽野耳垂发烫,喉结滚了滚,说得羞赧又艰难,“好像那次你出血了?”

夏以酲:“………”

记忆是会出错的,就好比“米老鼠有没有穿背带裤”,“皮卡丘有没有尾巴”。

那天早上习隽野看到夏以酲身上刻意塑造出来的红红紫紫,在白皙的皮肤上异常刺眼夺目,红色成了记忆点,加上夏以酲又使用过“药膏”,所以习隽野的记忆自动增加了撕裂严重、出血的情况。

“所以晚一点也没什么不好,”习隽野说,“我不着急,你想什么时候有再有。”

他语速和缓,说得认真,像一个十足的暖男,给足了恋人尊重。

但这些落在夏以酲耳朵里莫名有点滑稽,他不敢回头,生怕自己没控制住露出笑容,又在考虑究竟要不要说实话。

“嗡嗡——”习隽野的手机振动,屏幕亮起来,“小荣”二字同时出现在二人的瞳孔中。

夏以酲的目光瞄过去,“小荣……是我弟弟吗?”

习隽野嗯了一声,却没有接的打算,继续修改设计图。

“接呀。”夏以酲把手机过来,递给习隽野,“找你有事儿吧?”

习隽野:“一会儿再接,现在有事。”

夏以酲不解,“有什么事?我看你挺闲的。”

习隽野觉得好笑,“大小姐,你以为修改设计图是一件简单的事吗?”

“不许叫我大小姐,你烦死了。”夏以酲把手机放下,“不接就不接吧,又不是我的电话。”

夏澍荣锲而不舍,坚持不懈,半小时过去了,一直在打,电话不接换微信,微信发了一长串消息又开始打电话。

习隽野目不斜视,抗干扰能力很强,可是夏以酲不行,他了解弟弟,如果不是有急事不会这样。

“你接一下啊。”夏以酲蹙眉说,“小荣肯定有事找你。”

习隽野:“等我把这……”

话没说完,夏以酲已经拿起手机摁下接听键,夏澍荣哭腔的声音传出来,“习哥哥……”

夏以酲眉头拧得更紧,转身看向习隽野,示意他说话,眼里很急切。

习隽野神色淡淡的,像是料到夏澍荣的反应,“嗯,怎么了?”

“我……我听我妈妈说要给我换老师,你不来辅导我了。”夏澍荣很难过,“习哥哥,为什么啊?”

夏以酲也愣住,怔怔地看着他。

习隽野无声地叹了口气,看了夏以酲一眼,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把手机拿走去阳台打电话。

“小荣,这是我的私人原因……”

夏以酲坐在凳子上,目光追寻着习隽野的身影,电脑屏幕将他的面色照得发白,手指习惯性地搅着衣服,短时间内想了很多,每一个想法都是令他难以招架的。

习隽野打了十分钟的电话,神色平淡,只是在陈述结果,让夏澍荣尽快接受,并强调他很忙,以后少联系。

夏以酲静静地看着习隽野的侧颜,一如既往的帅气,眼底淡淡的冷漠让他惊觉其实对方是一个很成熟的人,成熟到做出任何决定都深思熟虑,不容置疑。

挂了电话后,习隽野朝夏以酲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颊,问道:“想什么呢?”

“是不是……他们知道了我们的事,”夏以酲的嗓音干涩,想到最坏的结果,“不允许你再接触小荣?”

“想什么呢?”习隽野捏了捏夏以酲的耳垂,“是我主动不去的,和我们的事情没关系。”

夏以酲仰头看他,“那是为什么?”

习隽野沉默少顷,深邃的眼底是少有的厚重,缓缓道:“因为我知道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习隽野嘴唇紧抿,一时有些难以开口。

他一直觉得夏以酲应该知道父母的事情,他的生母离世这件事他是最有权利知道的人。

可是话到嘴边却犹豫了,特别是看到夏以酲干净清透的眼睛,眉眼间是不谙世事单纯,他一直住在一个漂亮的玻璃房里,家庭是塑造出的假象,在这个假象里他却连幸福都得不到。

可是一旦开口,打碎了这层玻璃,所有的一切化成灰烬而散,夏以酲就连最后的无忧都没有了。

习隽野胸口有些闷痛,一直轻柔着夏以酲的耳垂。

“到底发生什么了?”夏以酲觉得习隽野的状态不对,他又是敏感多思的人,握住习隽野的手腕,急切地说,“你别瞒着我。”

习隽野反握住夏以酲的手掌,放慢呼吸,每个字都说得很慢,“我那天听到小荣说,你的生母在你出生时就离世了……小荣的妈,是你爸爸的第二任妻子。”

夏以酲愣了愣,“因为这个?”

习隽野:“你知道?”

夏以酲点头,“知道,他们都瞒着我,但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无意中知道的。”

说着,他挤出一个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出来租房,从来没有想过回去?”

“别笑了,”习隽野说,“比哭还难看。”

“……”夏以酲放下嘴角,垂着眼,有些沉默。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听到他们可能会离婚,还是会难过?”

“我不是难过他们离婚,”夏以酲的目光是散的,“是难过我爸对我妈最后的愧疚都没有了,连带着遗忘了我这个儿子。”

习隽野:“你妈妈……”

“具体怎样我不清楚,”夏以酲闭了闭眼,心乱如麻,把额头抵在习隽野的小腹,“但我是早产的,所以身体会弱一点。”

“我搬出来是有很多原因造成的,这个是其中之一,”夏以酲鼻腔酸涩,语气变调,“从我知道这些事情之后才明白,其实我早就只剩自己了,他们才是圆满的一家人。所谓家人,我只不过是寄人篱下而已。”

“不过小荣确实是无辜的,他们忙于工作,是我带着小荣长大的,他是很好的弟弟,你不用迁怒他。”夏以酲眨眨眼,强忍着情绪,不想掉眼泪,可是眼睫已经湿润了。

习隽野想把他的头抬起来,夏以酲挣扎不愿意,把头埋得更低。

习隽野只好蹲下,强迫夏以酲看自己。

二人无言地对视着,视线交汇,虚空中流转着难言的酸楚和哀伤。

夏以酲的泪水流下,他哭得无声无息,眼泪汇聚到下巴,一颗颗地往下滴,落在习隽野的手背上。

“要迁怒。”习隽野开口,“所有夺走你幸福的人都要迁怒。”

“不过没关系,”他抬手擦掉夏以酲的眼泪,倾身吻上对方因为泪水而苦涩的嘴唇,“你有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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