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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知青宿舍(51)

他讲什么话都很有说服力,齐晴雨马上不纠结。

她还没进院子,就看到炊烟袅袅,停下来喘口气说:”肯定是淑宁。“

所料不错,许淑宁已经在喊“开饭”,看到人进来说:“阳明去叫你们了,没遇上吗?”

齐晴雨摇摇头,半点不担心哥哥一个男人出什么事,抱着她的手臂撒娇说:“你人真好,比我哥都好。”

这话郭永年耳熟得很,心想真是谁她都能哄几句。

他开玩笑道:”刚刚不是说我吗?“

齐晴雨半点不尴尬,理直气壮说:“男女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的。”

歪理而已,但郭永年没能绕过来,甚至还点点头说:“也是。”

是什么是,陈传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那颗心闻风而动。

他的视线范围扩大,忽然发现眼前落单的居然只有自己,格外热切地看着刚进院的齐阳明。

齐阳明毛骨悚然道:“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警惕地往后退一步。

陈传文冲他翻白眼,决定不分享自己的最新发现。

他面对朋友的时候还有点分寸,不像打听别人的事情那样热切,尚且能知道保守秘密四个字怎么写。

往坏处想,戳破的那个人说不准会变成整个宿舍最尴尬的那个,他可不想把自己至于这种境地,选择缄口不言。

沉默和他向来的习惯不符,齐阳明更加狐疑,心想绝对有事情,追问道:“你倒是讲啊。”

陈传文挑了个无关紧要的,说:“你妹到处讲别人比你好。“

齐阳明对此没什么反应,倒是齐晴雨骂他告状精。

两个人吃晚饭也不消停,恨不得把桌子都掀了。

第37章

吃过晚饭, 齐阳明把妹妹拉到屋外单独聊聊。

没说话之前,齐晴雨还在心里嘀咕着自己最近安分守己,绞尽脑汁都没想出来犯什么错, 满脸写着“不服气”三个字。

一张嘴,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说:“我又没逼他去。”

这个他, 指的是郭永年。

齐阳明心想何必逼, 舍友有一颗乐于助人的心,只要一呼即百应, 哪怕手里有正经事也会放下。

他道:“你知道编一个箩筐多少钱吗?”

本地多竹子, 衍生出好几样集体经济。

像红山大队年年到农闲, 队员们就可以去大队长那里领回来做手工,回头一起运到公社去。

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 虽然卖不出什么价,但用来补贴伙食还是大有用处, 尤其对郭永年来说。

他有时候从早到晚都坐着,手上一刻没停过, 大家也很有默契把琐事都揽下来, 绝不会过多打扰。

在此情况下, 齐晴雨还拉着人家出去玩, 在哥哥看来实在不懂事。

不过她自己是振振有词道:“我这是劳逸结合!你没觉得他看上去很憔悴吗?”

憔悴?齐阳明可没仔细端详过一个男人有什么变化,狐疑道:“有吗?”

居然还反问, 齐晴雨撇撇嘴说:“还好哥们呢,这个都没看出来。”

又戳着手指头道:“他明明玩得很开心。”

齐阳明的年纪在知青们之中最大, 向来很有长兄如父的责任感。

他于其他事情上操心得比较多, 现在想想妹妹说的话也有道理,说:“那就下不为例。”

齐晴雨老老实实地点头, 心里也反省起来,隔天就安分许多,只是一个劲望着外头的天。

陈传文在摇椅上晃脚说:“又要折腾什么?”

就他长眼了,非得这么说一嘴是怎么着。

齐晴雨冷哼一声说:“不要你管。”

此刻除了出门的梁孟津和齐阳明,余者都在相距不远的地方晒太阳。

郭永年手上一顿说:“你想出门,等我这个弄好。”

齐晴雨可不敢再耽误他的事情,连连摇头说:“我哪也不去。”

话里没多少说服力,郭永年略一迟疑说:“我得去大队部,你去吗?”

齐晴雨心想这可跟自己没关系,善变道:“去去去,我都快憋死了。”

要不是她哥三令五申不许只有女孩子出门,她早就不见踪影。

郭永年的动作加快,没多久就完工。

他把编好的几个筐垒在一块,背起来说:“走吧。”

齐晴雨乐颠颠地跟在后面,浑然不知剩下的人在讨论他们。

许淑宁正在打毛衣,停下来喝口水说:“我自己待着锁好门就行,你要是想玩就出去吧。”

陈传文惬意地听收音机嗑瓜子,身上还盖着他爷爷寄过来的军大衣,心想外头除非有惊天动地的大新闻,否则自己是绝对不会挪窝的。

况且还有别的因素,他眉头一挑道:“你知道什么人最讨厌吗?”

许淑宁斩钉截铁道:“你。”

陈传文自觉做了件好人好事,啧啧两声说:“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这满院子,也只有他睿智到看穿郭永年那点心思,还能帮着搭桥修路的。

像许淑宁是一无所知,她连自己的事情都还不甚清楚,因此道:“你还不疯吗?这么大的太阳盖军大衣。”

大冬天里要弄了个中暑出来,十里八乡估计都会成为大新闻。

陈传文觉得舒服极了,这可是他研究好几天才找出来的最佳过冬方式,老神在在哼着调子说:“你不懂。”

许淑宁能理解才奇怪,低下头看手里织到一半的毛衣。

她姐特意寄来的红色毛线,仿佛是烈日下的熊熊火焰,这年头带花色的东西都难弄,也不知道费多少功夫。

临近年关,她总是惦记起从前在家时的热闹,摆弄着棒针叹口气。

声音被收音机盖过去,陈传文没听清,自顾自地悠闲度日。

许淑宁心想他有时候也挺会享受的,在宿舍都能搞出五花八门的东西来。

而世人只歌颂苦难,大家把过得好跟堕落划定义,仿佛活着就该是跋山涉水往地狱去。

哪怕是她,能想到这一茬都改不了,深吸口气接着干活。

一只袖子还没好,有个叫彩虹的孩子探头探脑说:“淑淑姐姐。”

方言里前后鼻音不分,小朋友们发“宁”这个字的音总是不准,被梁孟津纠正过很多次没能改过来,索性聪明又亲昵地叫“淑淑姐姐”。

乍一听,许淑宁的辈分往上涨,她一直没能适应。

可八岁大的彩虹是西瓜皮的亲妹妹,生得可爱动人,尤其是一双眼睛特别好看,好像旧时海报上的大明星,是一伙娃娃里的小公主。

许淑宁一见她心都化了,语调表情也变得不一样道:“怎么啦彩虹。”

小姑娘甜甜笑说:“梁老师叫你。”

她嘴角边还有个酒窝,仿佛能从里头滴出蜂蜜来,谁看能忍住不对她和颜悦色。

素日里跟孩子们不投缘的陈传文也不例外,热络道:“来哥哥这里吃瓜子。”

食物很珍贵,队员们都会教孩子不随便拿别人家的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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