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母有些难过的看着她,她说她喜欢,其实不是的,以前的孟时雨就算是喜欢也不会这样天天抱着吃的。
孟时楠突然问她:“阿姐,你想不想爸爸?”
“想。”孟时雨嘴巴不停,“想的时候会哭。”
母子俩一愣,都没听她提起过,“你怎么……”
“没事的,我会好的。”孟时雨不大在意的吃着东西,吃完了牛肉干又吃蛋糕。
孟时楠看着那个蛋糕瞳孔一缩,“这蛋糕……好吃吗?”
“不好吃。”孟时雨老实的摇摇头,“可是爸爸买给我吃过,我想再吃吃,要不然就不记得什么味道了。”
对着母亲和弟弟,她到底解释得比面对江簌时多一些,只是她不知道孟母看着这些被她忽略了的劣质奶油有多懊恼。
孟母忍了又忍,“小雨,我明天带你去做下心理辅导吧?”
“不去,为什么要去,我又没有事。”孟时雨一口就拒绝了孟母的提议。
“可是你这样……你说说有意义吗?”孟母忍着气,又忍着难过,“你爸爸最担心你,可不想你在他走了之后变成这副模样,你去照照镜子,你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了?”
“我怎么了我?”孟时雨的情绪被孟母的话点着了,瞪大了眼看着孟母,“不就胖了点吗,你至于这样吗?”
“阿姐,妈妈也是为你好。”孟时楠怕她们吵起来,忙插了一句话试图缓和一下。
却没想到孟时雨突然就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为我好……我看就是爸爸走了你们就嫌弃我!”
“你……”孟母被她的话堵的说不出话来,孟时楠忙过来扶住她。
孟时雨看了他们一眼,猛地转身跑回房间,把房门摔得震天响,然后整个人躲进被子里,嘟囔了一句:“我才没有病……”
可是她睡到半梦半醒的时候翻了个身,眼泪就淹没进了枕头的棉絮里。
孟时楠和孟母不死心,见她依旧自顾自的大吃大喝,又担心她会不会真的有事,那晚之后又提了几次,可是每次都会以孟时雨发脾气告终。
孟时楠对此束手无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咬咬牙决定找徐知节帮忙。
☆、第二十章
知节听到孟时楠的请求时有些无奈,“可是那是你的姐姐,我去劝她,她和你不肯听了,而且……多管闲事啊……”
孟时楠见他不情愿,觉得在意料之内,又觉得有些失望,不死心的道:“可是我听我妈妈说她对你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之前我爸住院的时候她都是听了你的劝才撑了下来……”
“那是她心有所寄,你爸爸还在,可是现在……”徐知节叹口气。
孟时楠也沉默了,说到底,孟时雨现在就是有些破罐子破摔,怎么劝?
徐知节想到那个时候孟时雨听了他的话后忍着眼泪问他要怎么做的样子,反倒又犹豫起来了,“要不……我试试,不保证成功,但我尽力。”
孟时楠顿时大喜,“不要紧,你就试试,成就成,不成我们再想办法,谢谢徐医生……真是太感谢你了……”
徐知节答应帮忙劝劝孟时雨,却没想好要怎么劝,更没想好劝了之后万一她真的如孟时楠所愿答应了又要怎么办。
他想了一夜,最后决定先把人叫来再说。
于是周六的早上,孟时雨有些疑惑的在医院附近的街心公园里再次见到了徐知节。
她见徐知节身上还穿着白大褂,就问:“徐医生今天还上班?”
“值班。”徐知节原本是站在栏杆边,见她来了就转过身来,“坐吧,记得这里吗?”
孟时雨四下打量了一番,“好像……上次我们来过。”
“那天你刚出差回来,我带你来这里哭了一场,还带你去吃了牛肉面,你还跟我说不要告诉你爸爸你哭过了。”徐知节淡淡的叙述着不久之前的事。
孟时雨有些赧然,“呃、是啊……”
“孟时雨,你是有多怕,多怕忘记他,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记住他?”徐知节靠在栏杆上,双手环胸看着她,“你又有多不自信,不相信自己会记得他?”
他是谁,徐知节和孟时雨都心知肚明。孟时雨愣愣的看着他,他的背后是壮阔的穿城而过的江河,波涛浩淼,却衬得面前的男人更加的冷酷。
孟时雨有些腿脚发软,只觉得他的话像针一样戳进她的心里,让她觉得难堪极了。
徐知节却不等她说话,继续问她:“你答应过他会照顾好你母亲,你就是这样照顾的?用你的自残让她担心,让她寝食难安,你就是这样为人子女的?”
孟时雨面对着他,到底没办法像面对孟母那样放肆,连反驳都不敢,只得低着头撅起了嘴,任由他连珠炮似的发问。
“你说话!”徐知节却不满意了,喝了一声。
孟时雨被他一吓,眼泪立刻就冒了出来,她带着哭腔问他:“你……你要我说什么呀?”
徐知节见她哭了,心里也有些傻眼,但是面上却不敢露出来,只是放缓了语气问她:“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能说说吗?”
“想……想什么啊,没想!”孟时雨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撇开头去,发觉他也没来道个歉什么的,心里立即就冒出一股邪火来。
徐知节一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肯定在赌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真的没想?你就没想过你爸爸?”
“你……”孟时雨猛地回头瞪他。
徐知节挑了挑眉,笑道:“我向你道歉,刚才不应该大声吓唬你。”
孟时雨脸色顿时就缓和了许多,他继续道:“但是你也要回答我的问题,我也是受你家人所托,你把我当医生也好,当朋友也罢,我可以保证你今天跟我说的话我不会透露出去,这样可以?”
他的语气很平和,像是在说很平常的事情,孟时雨不由得松动了一下,接着就听见他问:“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你这段时间……都是怎么过来的?”
“我……”孟时雨舔了舔嘴唇,想了想,发觉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那样啊,跟妈妈回家给爸爸立了衣冠冢,然后回来就去上班,到点了就下班,前段时间要买房,我去看了几个地方,后来决定买的是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东阿姨要去女儿那里,要把这套房子卖掉,我们就决定买下来,然后……”
她顿了顿,“然后办了死亡证明,这几天妈妈和阿楠一直在让我去看心理医生,我不愿意去,我又没病……”
徐知节点点头,“你当然是没病,生活很规律,但是……你能告诉我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孟时雨愣了愣,鼓起了嘴巴像只刺猬似的看着他,“吃的!怎么了?”
“没怎么……”徐知节忍不住想要笑,但是又怕激怒她,于是便抬手揉了揉鼻子,“我只是很好奇你吃了什么。”
“真的?”孟时雨半信半疑的歪头看着他,一脸的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