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上眼睛,“我想和你结婚!行吗!”
一群人憋笑憋得满地爬,云见微头顶冒烟,紧张等待祁峰的回复。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接着祁峰开口,“当然不行。”
云见微一愣。又听祁峰说,“你是我弟弟,兄弟怎么结婚?”
电话挂断后,一群人终于不用憋笑,代子樱大呼,“你哥哥也太可爱了吧,竟然一本正经地说你们是兄弟不能结婚!笑死我了!”
“他竟然真的很认真在拒绝你!”
“你哥是不是理工男啊哈哈哈......”
被群起哄笑的云见微终于受不了,跳起来去打赵豪,“赵定谔我祝福你这辈子再也找不到女朋友!”
赵豪抱头鼠窜,“我靠你好恶毒!这叫祝福吗!”
闹了一通后,云见微也没劲唱歌了。他想起刚才他哥回复自己说“当然不行”的时候,那语气太干脆果断,让他越想越生气。然而他转念一想,这会儿明明是他哥上晚自习的时候,他哥肯定是看到他的来电后离开教室接的,说不定还会以为他有什么事情找他,结果就是几个没头没脑的问题。如果是自己的话,肯定就生气了。
可是他被拒绝了。
他被他哥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他哥明明从来不拒绝他!
云见微左右咽不下这口气,晚上回家后洗了澡睡不着,踩着拖鞋噔噔噔跑到祁峰房间门口,“哥!”
里头传来祁峰的答应,云见微推开门进去。祁峰正在做题,看着云见微走到他面前,把桌子底下的凳子拖出来,坐在他面前。
祁峰看他这架势,问,“怎么了?”
云见微本想好好和他理论一番,然而看到他哥卷子上密密的字,手旁摞起来的书,还看到他哥手里拿的还是爸爸三年前送他的那支黑色钢笔。
他又开始觉得自己很冲动很幼稚。
“我今天打那个电话其实是开玩笑的。”云见微心虚说,“真心话大冒险玩输了。”
“后来猜到了。”祁峰说。
云见微无意识玩祁峰放在桌上的自动铅笔,装作若无其事道:“可是我们也不是亲兄弟,你回答我的那句话逻辑不对。”
祁峰没明白他为什么和自己纠结这么奇怪的点,说,“就算不是亲兄弟,两个男的也不能结婚。”
云见微说,“国外有的国家是可以的呀,他们还有那种同性的游行活动呢,给自己争取平等权利什么的。”
为了防止祁峰误会,云见微马上补充,“我前两天看过这方面的纪录片。”
“这方面我没有了解过。”祁峰想了想,坦白答,“我对同性的话题不是很感兴趣。”
云见微“哦”一声。为了掩饰失落,他起身把凳子推回去,对祁峰说,“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哥你做题吧。”
他都走到房间门口,又忽然折返回来,拉拉祁峰的衣服,“哥。”
祁峰放下笔转过身,看着他。
他哥对他永远有耐心,永远温柔。但云见微突然在今天才意识到,这种温柔和耐心或许可能永远是给“弟弟”的。
云见微站在祁峰面前,小声问他,“那你以后会和女孩结婚生孩子吗?”
祁峰答,“当然。”
他似乎感觉到他弟有点不寻常,把他的手牵进手心,“怎么了?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云见微委屈心想:我就不这样。
他摇头说没事,松开他哥的手,离开了他哥的房间。
第20章 雪糕
周末祁家一家临安市来作客,云鸿舟招待他们到小白楼吃饭。彭玲好久不见云见微,一大一小见面就是一个熊抱,彭玲高兴得脸笑成一朵花,“哎哟哎哟,微微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越来越像小明星哦!”
祁琪笑着说,“我妈一路过来还跟我讲微微小时候的事,可有意思了,早知道那会儿我也回家住两天,多和微微培养感情。”
云见微打趣:“咱们俩现在培养也不迟嘛。”
“小可爱嘴真甜——”
两家人在小白楼包间吃饭叙旧,气氛融洽。云见微身为一桌人中的焦点聊得不亦乐乎,一旁祁峰就负责给他卷饼,剥虾,倒饮料。
下午云见微和他爸陪祁家一家子逛西湖,途中在景区内一家茶馆歇脚。大人们似乎在和祁琪聊她想创业的事,云见微和祁峰就坐在外头廊下的木榻上喝茶看鱼。
“哥哥,你和祁琪姐姐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她和妈妈更像,开朗,爱交朋友。”祁峰答,“我不擅长这方面。”
云见微好奇问他,“那平时没人陪你玩,你不会觉得孤单吗?”
祁峰思考他的问题,“有时候会。但可以接受。”
“接受孤单?”
“一个人也会很忙碌,每天都有自己的事要做。”祁峰想起什么,看向云见微,对他说,“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你喜欢热闹,有很多朋友,这样很好。”
云见微灵光一闪,壮起胆子说,“但是我最最喜欢的还是哥哥。”
祁峰笑了一下,点头,“哥也把你当亲弟看。”
云见微在心中大叹一口气,蔫蔫坐回去吃自己的点心。
玩了一天,吃过晚饭后两家人告别,云鸿舟开车送老友去车站,祁峰带云见微回家。云见微回家洗了个澡,换上家居服,从厨房的储物柜里挑出一大包膨化薯片,一袋抹茶夹心小蛋糕,一瓶橙汁,抱起来上楼,把自己关进小书房。
家里云鸿舟有个大书房,云见微有个小书房。当初搬新家的时候云鸿舟就把这间朝阳好、带阳台、格局不是很大的房间留给了云见微,随他想布置成什么。
这个小房间变成了云见微看投影电视的地方。沙发不是用来坐的,上面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玩偶,有时候胡乱丢着云见微的衣服袜子。地毯才是用来坐的,上头支一小木桌,用来放零食和饮料,沙发底下伸出来一插座,上头各种数据线缠一块。
云见微把这些年来收到的各种生日礼物和节日礼物都收纳在了整个房间里,几乎绕着房间摆满三面墙,像小女巫琳琅满目的蜗居。
这里是云见微的秘密基地。
云见微趴在地毯上选影碟,选出一张,光碟插进播放器,打开投影。
他似乎发现什么,撅着屁股从架空柜子底下抱出一个玻璃瓶。里头是一簇干花,花已经枯得看不出样子。
这是三年前的暑假祁峰送给他的干花。即使是干花也熬不住这么长的时间,原本很大的一簇,如今枯得只剩下一小簇。
云见微拿起玻璃瓶仔细看,摸了摸,小心放回原地方。
电影开始播放。云见微抱着枕头躺在地毯上,望着米白色的墙顶,叹一口气。
从小到大,云见微很少有真正感到“难过”的时候。说来唯一一次或许就是得知妈妈被判入狱的时候,无法接受的事实与惊恐交加的情绪瞬间突破他的心理底线,令他出现严重的生理反应,甚至因此进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