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浮槎(21)+番外

没一会儿,吴锋宇就成了个光杆司令,陈鲟见此情状略一挑眉,甩了甩空着的手松动筋骨。

“草,一群怂货。”吴锋宇还和小鸡仔似的被拎着,脸上无光,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没扯动,又不想讨饶,硬是梗着脖子说:“喂,教导主任要来了,你再不松手,我们两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陈鲟没松手,捏着吴锋宇的后颈把他往下按,直到他吃不住力弯下腰,他才开口说:“椅子,扶起来。”

吴锋宇在学校里向来是横着走的,哪能受得了这气,这回要是听话了,他以后在学校算是没法混了。

“大陆的,不懂岛上规矩了吧,在我们这,打架厉害算不上什么,有本事你和我比海泳,你要是能赢我,以后我喊你哥。”吴锋宇涨红了脸,硬挺着说。

陈鲟没忍住嗤笑了声,挑声问:“比游泳?”

“对,怎么,不敢是不是。”吴锋宇挣了下。

陈鲟似笑非笑,“好。”

吴锋宇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应战的意思,“还不松手?”

“椅子。”陈鲟言简意赅。

吴锋宇脸都要绿了,他咬了咬牙,喊人:“瘦猴。”

瘦猴小跑着过来,吴锋宇从牙缝里蹦出字来,“给新同学把椅子扶好。”

瘦猴看了眼陈鲟,弯下腰把长条椅给扶起来放回原位,还帮他把书包捡了起来,狗腿地用手拍了拍,放在桌上。

陈鲟挑了下眉,松开手。

吴锋宇往前跌了一步才站稳,他扯了扯自己的前襟,还不甘心地想放两句狠话来的,又一想老师要来了,只好磨了磨牙,盯着陈鲟龇牙咧嘴的,“别反悔,我们海里见。”

陈鲟无心地点头,一点都不将他的挑衅放在心上,他走向自己的座位,眼睛往窗户那边看去。

陈沅倏地缩回脖子,表情心虚,她往苏新七那靠了靠,低声说:“我刚和本家对上眼了,他好像在往我们这看。”

苏新七“唔”了声。

“他太厉害了,你看没看到刚才吴锋宇吃瘪的表情,太解气了。”

苏新七的笔尖在卷子上一顿,微微出神。

教导主任上了楼,站在走廊上往教室里看,每个班的学生都在埋头苦读,二班的学生尤为专注,好似方才的鸡飞狗跳没发生过一样,也没有人向老师告状,大家都默契地保持缄默。

教导主任离开后没多久,班主任走进教室,说今天的雨太大了,早上的动员大会改为广播的形式,请大家认真听讲。

动员大会没什么新意,校长开场老调重弹,反复强调这学期是最要紧的关头,鼓励大家咬牙坚持千万不能泄气,他像是打了鸡血一样语气昂扬亢奋,但是教室里的学生却心不在焉的,一点也没被校长感染到。

苏新七也没认真听,她埋头做卷子,只有在校长介绍新来的物理老师冯赟时才抬起头来。

冯赟发表了简短的演讲,他的声音听上去温文尔雅,谈吐有度,说教意味不强,听他的演讲不难想象他应该是个斯文的饱读诗书的文化人,他在演讲中还提到了李祉舟,说去年在省里的物理竞赛上就注意到了他,还借他恭维了下沙岛中学的老师。

陈沅撑着下巴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堂堂一个名师怎么会放着好好的城市不呆,跑来我们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破庙教书,他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她看向苏新七说:“这老师肯定是觉得祉舟很有潜力,惜才,不忍心他埋没在小岛上,所以想亲自培养他。”

苏新七不置可否,嘴角却微微上扬。

冯赟演讲完后就是学生代表的讲话,李祉舟的声音通过广播传出来和平时不太一样,苏新七听得很仔细,她能通过一些语气词觉察出他在紧张,能感受到他在读错一个字时的些微窘迫。

动员大会光是讲话就用了半个多小时,大会结束前还有一个宣誓环节,全体学生起立,由学生代表带领着宣读誓言,李祉舟的声音铿锵有力,教室里学生的声音一个班赛一个班的高,尤其男生,扯着嗓子在吼,他们不是真心在为高考宣誓,就是在起哄。

大会结束后,班上立刻就闹哄哄的,班主任有心让学生休息,也没加以约束,她站在讲台上,冲着靠窗的位置招了招手,指示道:“新七,你带陈鲟去下教辅室,领一套教材。”

第14章 雨伞

班干部就是听使唤的命,老师既然都这么说了,苏新七即使不愿意也没办法回绝。

她把笔袋往试卷上一压,从书包里拿出一把折叠伞,站起身主动往陈鲟那走,到了他跟前,面无表情地问:“带伞了吗?”

陈鲟眉峰一挑,往她手上看,“你不是带了。”

苏新七没和他扯皮,走回座位,向陈沅借了她的伞。

“走吧。”

陈鲟拿上那朵木棉花,起身跟上苏新七,等出了教室,到了楼梯那他才开口:“苏新七?”

苏新七快步下楼,没睬他。

陈鲟把两阶台阶并作一阶走,轻而易举就跟了上去。

“哪个xin?”

苏新七加快下楼的脚步,突然领口一紧,一口气梗在胸口,脚下差点踩空。

陈鲟拿一根手指勾住她露在外面的卫衣的帽子,不紧不慢地说:“慢点。”

他一步跨下台阶,回过身,两阶的高度差让他正好能和苏新七平视,“装不认识?”

“我和你本来就不熟。”苏新七瞥他一眼,表情冷淡,她径自下楼,绕过他的时候肩膀还轻撞了下他。

陈鲟笑笑,一手插兜,一手把玩着木棉花跟上去,谑笑道:“你会和不熟的人——”

苏新七脑子里浮出画面,料到他要说什么,她顿住脚,转过头盯视着他,眼神冷峭,警告意味非常明显。

陈鲟嘴角扬起的幅度更大了,要笑不笑的,眼神意味深长,“一起放烟花吗?”

苏新七看了眼他手中的木棉花,还是忍着没质问。

他就是有意戏弄,顽劣至极,凭借仅有的一天的相处经验,她知道此时不接茬才是最好的回应方式。

教辅室设在对面的初中部,下了楼,苏新七看了看天,雨势还是很大,楼前凤凰树的叶子在风雨中颤颤巍巍的,草坪上的草还没冒出新芽,枯黄的败草被雨水一浇更像是褪了色。

苏新七想了下,还是把自己的伞丢给了陈鲟,他单手轻松接过,再抬眼时她已经撑开伞,走进了雨中。

陈鲟抖擞了下伞,撑开,两三步追上去,把一半的伞覆在她的伞上方。

苏新七余光看见他和自己离得近,又听头顶上雨水打伞的二重唱,忍不住蹙起眉,不耐地说:“你别和我走这么近。”

她说完还往边上跨了一步,企图拉开两人的距离,可她才挪了步,一抬头,脑袋上还是罩着两层伞。

陈鲟低头看她,半笑着说:“怕跟丢了。”

苏新七低头看了看路面,再往边上跨就进草坪了,她只好加快脚步,想要甩开他,紧了两步没得逞,他跟得很紧,两把伞就和粘着似的,拉都拉不开。

上一篇: 都市怪谈拆迁办 下一篇: 耕云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