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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折而后弯的小黄/净水红莲(30)+番外

这样的变化是慕容泊涯始料未及的,好像,事情的发展有些到了不着边际的地方去。还是说,只有事关睡觉和吃饭的时候,黄翎羽才会有这么凌厉的色彩?

黄翎羽不屑地用鼻音哼了一声,拍拍屁股走人。但是临关上书库门口时,似乎是消了气,有些不情愿地问道:“你是要在这里吃馒头咸菜,还是要回自己寝室用美女服侍的大鱼大肉?”

“这,这,这里吧。”慕容泊涯维持着跌坐在地铺,怀抱书册的姿势应道。

“嗯。”黄翎羽答应了一声,刚才的那番暴怒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还有,别让人知道我在这。”慕容泊涯又道。

“好的,放心吧。”黄翎羽挥挥手让他安心,在外面合上了书库的门。

书库里又恢复了原本的黑暗,慕容泊涯心里唐突地越跳越响。虽然黄翎羽刚才应付得十分得当。但是在他翻开书页时就存有了疑心的慕容泊涯,还是将适才的细节一一回味了起来。

慕容泊涯握紧了手,只觉得手心里都是冷汗,难道真的是他?

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但是宦侍们聚居的长房那里大概还会剩下一些残粥冷菜。

黄翎羽快步走出了西院,阳光大好,但是身上却一阵一阵地发冷。因为当值的当值去了,补觉的补觉去了,花园这边倒反没有什么人在。他渐渐停下了脚步,平静了半晌,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那个记号,书页最后一页上的那个记号,半环的玉璜的符号。没有记错,因为不可能记错,那玉璜上画着的九宫文,正是当年出自自己手下的刻刀。

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也转世在这个世间?

差点,连恨意都藏不住了。

很多事情虽然许多时日不曾想起,但是一旦撩开了记忆的窗帘,就又如同刺眼的阳光一样穿透了进来。

还如同昨日。

那一年,大学毕业的实习,他认识了那个人。

查看了地方志所得出的某汉臣墓葬的大致地点,正好与同校地质专业的底层分析地点十分接近,出于经费考虑,考古专业的毕业实习和地质专业的实习走在了一起。

手指传来温暖和风的流动的感觉,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的是化纤帐篷的拉链大开,阳光散落在指尖反射出的晶莹的光彩。

打理好衣装走出帐篷,其他帐篷依然没开,显然前几日的奔波队友们都累了,好不容易得到的一个全日休整,大家都愿意睡到自然醒。阎非璜慵懒地靠在一棵上百年树龄的银杏上,他身上的迷彩也已经几日没换了,也好在这种衣服本来就是十分经脏的。地下铺了些许落下的半扇形的金黄叶片。这带的阔叶林,一到秋日最早落的就是银杏叶了。

他迎着阳光半闭着眼,两指间夹着支黑漆漆的卷烟,慢吞吞地吞吐着烟雾。

“起这么早?”黄翎羽走过去,夺下了他手上的烟,吸了一口,马上皱起了眉,“上次是女妖,这次是什么?黑魔?你倒真不怕自己的肺变得像烟囱壁一样糟糕啊。”

阎非璜放弃了地叹了口气,果然下一刻就看见黄翎羽将烟摁在泥里。

黄翎羽靠在同一棵树上坐了下来:“你上次不是说想要刻一枚印章?”

“是说过,不过那方玉料已经让给别人了。你现在倒是有空了?”

“我有空了,你的玉料倒是没了,这算可不能算是我毁约啊。”

“放心,没有做印的玉料,我还有这个。”阎非璜从迷彩的上衣外袋里取出一个锦囊,打开,里面包着一枚半环形的玉。

“璜?”

“这是璜?我还以为是哪块璧断成了两半的其中一截呢。”

黄翎羽瞪他,手握着研究起来。

阎非璜毫不介意地揉揉黄翎羽的脑袋,笑道:“我地质专业出身的,是外行,外行,宽容点嘛。”

“璜是在祭祀北方之神时使用的,你的名字不也有这个字吗?既然现在是队里的人了,就给我好好研究!——不过,料子是广东的岫玉,比辽东料差一些,年代也不旧,倒是适合用来糟蹋。那我就收下了。”

“什么时候刻好?”

“随便吧。”

“那,我要刻九宫文的‘文成武德’!”

“你看得懂?”黄翎羽问。

“正好用来糊弄人。”

“那我还是刻东方不败算了。”

“你说什么?”

“文成武德是东方不败的台词啊,你不要告诉我说你没看过金庸。”

“……”

“喂!不要把你的下巴扎过来!”黄翎羽惨叫。

“嘿嘿嘿嘿嘿嘿!”

“靠!明明是大学生,你留胡子倒是装什么大叔?我今天一定要把你的胡茬全部剃光!”

停下,不要再想了。

打起精神来,黄翎羽。以前不都这么过来了吗?

以前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当你将断肠草投入锅里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当他眼睁睁看着别人用铁镐砸向你,将你埋入被掏空的墓道时就已经结束了。最后虽然存在着争议,但是检院终将那次事件当作意外事件而不予起诉。谁能想到,那断肠草并不是因为被误认为金银花而投入了汤锅,是因为他的故意。之后不久,他也从考古队里脱离出来,进了物证鉴定科。

一遍遍地,黄翎羽想起了那一日冰冷的雨。大学毕业后的第三年,他和阎非璜认识的第三年,那一场几乎掩埋了一切的南方夏日的大雨。

他提着食盒走在廊道上,步速平缓,绝没人能看得出他心中的动摇。因为这些记忆仅仅只是记忆而已,那些事情一旦发生过,就算如何回想,也不可能挽回的了。

好不容易死了一次,这一世就让他安安静静地生活下去吧。

第30章 皇兄皇弟

诺大的书库被书架占得很拥挤,散落在地面的碎瓷被清扫一空。

慕容泊涯稍稍打开了正对院墙的一扇窗户。不多会儿,一条人影从中翻入,落进书库里来。这人入窗时也不过尺许见方的一团,然而一落地,展身起立时已经是个堂堂七尺男儿。

慕容泊涯早算好他回来的时候,这人是鲲里的一把好手,因得一身缩骨功,恰巧又多嘴啰嗦,人家都称他团猴儿。

团猴儿往他面前一站,就开始愁眉兮兮地唠叨:“水老大!瓷片都清理干净了!不过话说,要是这丁点小事不要找兄弟我来处理就更完美了。”

“是啊,你要是不这么废话就更完美了。”慕容泊涯说道。

正这当儿,团猴儿忽然竖起了耳朵,警觉地没有接下话去。慕容泊涯先道:“是莫谙。”

也就不多会的功夫,书库明明已经从内闩上的厚重木门慢腾腾地打开了,一个人闪身进了来,果是莫谙。

“公子。”鲲组的人和泊涯混惯了,都以老大、头儿之类相称,所以反而是常常跟随在慕容泊涯身边的莫谙还要中规中矩一些。

“你刚才跟去看时,黄翎羽有何不妥的表现?”慕容泊涯问的是被遣去查看黄翎羽的莫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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