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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总会告诉我(47)

她也一定是不愿再见他了,不然他被抓捕回来时,她不会连到牢房里见他都不肯。

他深知那一面会是永诀,她却还是没有来。

他想起她骂过自己的话,她说他伪善凉薄,不懂何为真心,在她心中,他这样一个人,自然不值得她再来相见。

他的确不懂何为情爱,不然也不会多年来清心寡欲,连自己的姻缘都无心过问。

她说他不懂如何以真心待人,他也确是不知,如何让他人看到他,就觉得他已经捧出赤诚热心。

临到终点,他想起她曾说过的这些话,仍是觉得她说的不错。

他的确薄心寡情,所做的那些事,也不过是审时度势,救她和莫祁,是因为军中可以少了督军,不能少了大将。

用青鸟传书教她兵法,是因为她的确是可塑之才,他注定命不长久,衣钵可以得传,也是不错。

他只是觉得疲倦,倦到什么事都不愿去想,这一世落到这种下场,他并不悔,只是若有来世,他只愿相忘烟水,再不相逢。

路铭心在来到西部的第一天下午,就接到了从B市打来的电话,号码显示是顾清岚别墅的座机,开口说话的人却是一个她有些陌生的声音:“路小姐?你想不想救顾先生?”

路铭心心里一紧,下意识问:“清岚怎么了?”

那人却只是说:“如果想救,你尽快回来一趟。”

直到挂了电话,路铭心才想起来,这应该是在顾清岚那里出现过的那个私人医生任染。

她搜寻了前世的记忆,并没有发现有这个人存在的痕迹。

可他给她的感觉,却一直有些异样,现在她能确定,这个人一定也跟她的前世有着联系。

她甚至没有试图给顾清岚打电话,任染在别墅里,给她打过来电话。

已经证明了两点,一是顾清岚肯定是身体又出了什么问题,二则是顾清岚的情况已经严重到不能亲自打电话给她。

她只说自己有急事,让刘芬芳订了最早一班回B市的航班。

西部影视城距离B市并不近,即使她用了最快的方式,赶回别墅的时候,也已经是深夜11点钟。

不过是一天时间,她却觉得像是过了一世。

冲进卧室里,她就看到任染正站在床边,而床上的顾清岚却闭着双目,胸前的起伏微弱得几乎注意不到。

这一瞬间她几乎不能呼吸,眼前仿佛又看到他躺在冰棺中毫无生气的样子。

任染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开口:“你走后不久,他就昏迷了。”

路铭心径直走过去,她半跪在床边,握住他有些发冷的手,低头轻吻了吻他的薄唇。

任染再旁看着她,问:“你都记起来了?”

路铭心点头,她看着他脸色苍白的样子,眼泪又要留下来,却又咬牙强忍住了。

任染继续说:“既然都记起来了,那么你是怎么死的,也记起来了?”

路铭心又点头,顾清岚写下的只是他知道的事情,他去后的事他并不知道,她自己的结局,也绝不是《山河踏碎》的剧本里写的那样,获封女将安然百年。

任染看着她微微颔首:“那好,看在你待顾先生也有几分真心,我就帮你。”

路铭心又低头看了看躺在她面前的顾清岚,说:“你可以帮我的,就是让清岚好起来……强过任何助力。”

她语气坚定,任染也只是淡看了她一眼,接着就开口说:“顾先生自从记起前世后,身体常有不适,这恐怕你已经知道了。”

看路铭心点头,他就又说:“你们两人在一起后,情形更加复杂,前世你们所受的诸多伤害,也都一一出现在了现实中。这种情形我修道多年,从未遇到过

“原本顾先生再接近你,我就反对,只因我也不知你回忆起前世后,顾先生会不会真的痊愈。现在看来,你们两个都记起来前世后,这种因果关联反倒更加强悍起来。”

路铭心只关心怎么让顾清岚好起来:“那我该怎么做才能救清岚?”

任染看着她:“救顾先生,也是救你自己……不然你要如何呢?待顾先生去了,再殉情一次?”

路铭心却不说话了,她恢复了记忆后,身上就多了种不动如山的气度,毕竟是战场拼杀过的将士,气质上总归和原来的都市丽人有所区别。

任染也不在意她对自己的态度没有原来敬畏了,只是淡淡说:“待顾先生醒了后,你劝顾先生和你一起去剧组,扮演沐亦清,也就是前世的他自己。”

他说着,又淡漠地补了一句:“是生是死,全在此一役。”

第43章

顾清岚再次醒来时,天色是暗的,窗外的日光有些昏黄,他不知道自己昏倒了多久,也就无法分辨这是清晨还是黄昏。

他已经能看清眼前的景物,看到自己还是在卧室的床上躺着,只是所有东西上都蒙着层淡淡的薄雾,身体也酸软无力。

他知道这大概是任染帮他拔除了大部分毒,只是余毒还没有拔清所致。

喉咙里干涩无比,像是堵着什么东西,他才刚轻咳了一声,一直压在他胳膊处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就动了动。

路铭心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抬起头,对着他蹭了蹭,用明显还带着睡意的声音叫他:“清岚哥哥。”

他一时没来得及回答,她就又自然地趴过来亲了亲他的唇角:“吓死我了……你总算醒了。”

他侧了头看着她,轻皱了眉想开口,发出的声音却不气流大不了多少:“你怎么在?”

知道他说话辛苦,路铭心干脆不等他问,就一股脑回答:“我接到电话了,说你又昏倒了,我就赶快跟剧组请了假……赶了昨天最晚的一趟航班回来呢,不过幸好回来了。”

她说着,又凑过去吻了吻他的脸颊,心有余悸般感叹:“幸好还赶得上回来,不然我就要担心死了。”

她说得很轻快,声音里又透着浓浓的委屈,他即使全身无力,也还是忍不住轻声安慰:”没事的……不用特地回来。”

她却不这么认为,紧抱着他摇头:“我现在觉得什么都没有你重要……工作当然也很重要,不过一听说你又病了,我就什么都干不了了。”

她说话的语气和动作还像之前一样,带着点撒娇,更多的又是对他的依恋。

他看了她一阵,还是不能把她的脸看得更清楚,只能干脆闭上双眼:“现在是什么时间?”

她好像也知道他现在视力不大好,连忙起身把床头的灯打开了,才回答他:“已经晚上七点钟了,你睡了一天一夜。”

怪不得他觉得全身无力,毒素未清不说,就是一天一夜未曾进食,会觉得无力也是正常。

路铭心却突然变得体贴了,看他侧着头无力地轻咳,就说:“我已经让厨房熬了粥,任染说你可以吃一点,我去给你拿过来,还是热的呢。”

他抬头看她,希望能从她的脸上看出些蛛丝马迹:“你见过任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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