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月正哭的来劲儿呢,哭的有些犯迷糊了,有人敲门,她忽然瞪起一双泪眼,也不知道是咋想的,就觉得好像楚亦锋下班回来了似的。
睡裙的裙角极快的刮着沙发,她像一股风似的小跑过去开门。
……毕月不吱声,眼里那亮光瞬间熄灭。
刘雅芳一脸吃惊:“咋的啦?”
毕铁刚也赶紧上下看眼他闺女,以为哪疼哪难受呢。
毕月问毕成:“你咋大下雨天的把他俩拉来了?”
“非要来,咋劝不听。”
刘雅芳扯住毕月胳膊,边换鞋进屋边磨叨道:“你自个儿搁这哪能行?人亦锋走之前特意嘱咐我了,他前脚一走,后脚你必须麻溜回家。
再说还用人磨叽吗?多大个肚子了,心里没数?还怀多胎,我发现你一点儿不长心。今天累坏了吧?哪难受不?”
“还行。”
“姐,你哭啥?”
“就是。还行你哭啥?我告诉你,哪难受不能瞒着。走,跟娘回家。”
毕月有点儿嫌烦,她正回忆的好好的,正陷进情感不可自拔呢,你说她娘一进屋就大嗓门,仨人围着她问,啥情绪都没了。
“我再住几天。”
毕铁刚此时已经有点儿明白了。外向啊,生丫头就是这样。你说人家都走了,在这还呆啥啊。
刘雅芳不管那事儿,干脆直接动手收拾起了东西,边收拾还边抱怨道:“你是不知道,那孩子临走前特意跑咱家一顿嘱咐。叮咣的还买一堆东西,又凿又安的。
我磨叽?你就睁眼说瞎话吧大妮儿,他可比我磨叨多了,你咋受得了的呢。
还给我个小本子,什么注意事项写一大堆,你说我都生你们仨了,咋照顾还不会吗?这也就是我吧,亲娘不挑,换你婆婆都得不乐意。信不着啊?信不着给你领走。哎呀啥玩意呢,不知道的以为他是特意的,不知道我不认字吗?那家伙写十来篇儿。”
毕月表情终于正常了:“在哪呢小本子?”
“跟娘回家给你瞅。那孩子都给我说怕了,我现在最膈应他,你还想他想的直掉泪,啧啧。”
最后这句,泄露了刘雅芳早就看明白了。此刻她说秃噜嘴,发现闺女也没急眼,再说都自个儿家人,有啥面子不面子的,对脸红的毕月点着唠道:“这要你爹,他爱上哪上哪去,走几年不回家都行,只要到月给咱们几个拿钱。
你瞅瞅你们这帮小年轻,哎呦这个黏糊啊。
还是没饿着你们,要是穷家,他不出去打工,你和你肚子里的都得饿死,你看你还哭吗?到时候你巴不得他赶紧出门挣钱,搁家多呆两天你都得瞅他闹心。”
说到这,刘雅芳又一顿猫腰小跑里外屋划拉,毕月擦脸的那些瓶瓶罐罐都塞兜里了:“走,还带啥玩应儿不?让你爹拎着,别落下哪样。”
毕月本来打算再住几天,趁着楚亦锋的味儿没散再闻闻的。得,此刻啥七情六欲的情绪都没了。
不过,娘的手好暖和啊,好像心情一下子好了很多。
第六一零章 狠
而这个下雨天,之于楚亦清又有些不同。
她的心情,至少跟上一次下瓢泼大雨挨揍、夫妻分道扬镳不同。
再次见到王建安,楚亦清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
从前不注意那个人,现在无论跟谁说话,她都会假装不经意间时刻捕捉那人的表情。
但话说回来,不注意还好,一捕捉更心堵的厉害。
那毕月特意请大家去饭店之前请他王建安,单独请的。
别看不管她叫姐,一口一句姐夫姐夫的,她离挺远都听见了,可见真拿王建安当姐夫那么对待。
那还让人毕月怎么着啊?那么多宾客在场,还单独照顾他,结果王建安就是不给面子。
弄的毕月那个尴尬,她母亲没招了,也跟王建安说了好多。
王建安却瞅她几眼,瞧什么呀?那还用琢磨,自个儿家人的事儿不到场?你看毕家那几口人谁行?
不瞅她还好,瞅的她火冒三丈。
结果那位脾气那个大,骑个自行车顶雨走之前跟她说:“不是你让我少跟建筑老板们走动吗?”
说完,一倔答就走。
楚亦清想起这个更生气。她让他干的事儿多了,他听了吗?非得一样一样扒开揉碎教?
再说弄那出小媳妇样儿给谁看?你说特意把自个儿车留给他了,郊区那们远,又下雨,他不开,不是脑子有病是什么?
还瘦那个样儿,不会好好吃饭啊?
儿子那么小,都知道感冒发烧一好就喊:“奶奶我饿了。”他还不如儿子!
提起孩子,想起孩子,楚亦清要拧车钥匙的动作一顿。
忽然颓废地趴在方向盘上。
以前真出差吧,走的比这时间长多了。也想孩子,但绝对不是这个样子。大概也是因为下这台车上那台车,一个会议接一个会议的,也就麻木了。
可这不是真出差,是和王建安分开了,心理有暗示就受不住,她想孩子想的猫爪挠。
她问王建安童童有没有好好学钢琴,其实那是废话,她偷着两次去看儿子上课什么样了。
哪好好学了?叠好几个纸飞机,往人小女孩儿脑门上扎,给小丫头的脑门扎的通红。
惹哭这个,拽哭那个,满屋里疯跑。
就小嘴儿甜,惹完祸围着钢琴老师转圈圈,毫无立场和原则,随他爸点头哈腰一样一样的。两个小胖手还不停作揖:“老师,童童错了,别告诉妈妈和奶奶,求你了。”
求人不丢人?有求别惹啊?要气死她了。
当时她偷看时,差点儿冲进去给儿子一顿胖揍。
一想,愣是咬牙忍住。孩子小,她不是出差了吗?冷不丁出现,再消失,那就不好撒谎了,孩子思维会混乱,会瞎说。
到时候恐怕她和王建安没到最后一步,婆婆大姑姐二姑姐也得频频上门。
频频上门只有两点可能。
一,逼迫她赶紧回家跟王建安好好过日子。
你说王建安那样儿,不要她了。他俩都说那么透了,她是不是硬贴?这不是逼王建安得接受她嘛,那当初折腾什么,互相折磨对付呗,初衷就变了。
要是逼迫她赶紧倒地方,离就麻溜办手续……
楚亦清又叹气的从方向盘上抬起脑袋看前方。
瞧瞧她做人多失败。
弟弟不跟她说话,弟妹叫姐夫都不叫姐。父亲和奶奶对她吹胡子瞪眼,吓的她不敢回娘家。母亲呢,每次私下跟她说话都恨不得掐她一顿。
结果走到今天这步,到了婆家,这么多年,付出不付出先不说,一想到老王家要知道她和王建安这样了,居然没自信他们会劝继续过,居然会觉得还有百分之三十可能,让她楚亦清赶紧倒出王家媳妇的位置。
楚亦清心里不痛快,那别人就得遭殃,她一向不委屈自个儿。
将雨刷器调到最大档,楚亦清瞟眼外面的瓢泼大雨,她忽然嘴角一翘,还好,今天心再堵也有一件乐呵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