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楹听到吩咐,知道对于这位监察大臣, 他们要以拉拢为主, 很快便准备去了。
郁徵来邑涞郡, 第一次得到监察大臣的关注,想了想, 召又胡心姝,多问了句:“那位监察大臣哪里人?除有些贪财好|色之外,可还有别的特征?”
胡心姝说道:“回殿下,那位监察大臣原是京都人,一直在做刺史,这两年可能要被重用,才提拔他做了监察大臣,也是第一次出使我们这里。”
郁徵用手指敲了敲椅子,沉思着。
胡心姝:“这人能力平平,全靠背后的裙带关系,官声一般,想来京都对我们也不大重视,殿下不必太过担忧。”
郁徵对胡心姝并无隐瞒,直接说道:“要不担忧也难,他甚至不必刺探什么,只要将我们这里的运河与粮草报上去,便足够朝廷对我们不满。”
况且朝廷中还有他们的政敌三皇子,若被抓到了小辫子,恐怕够他们喝一壶。
三皇子这阵子一直没给他们找事,郁徵可不认为这位殿下金盆洗手了,才那么和善。
根据情报来看,三皇子认为不值得把他们放在心上,才一门心思地对付京都中的其他兄弟。
若是被三皇子知道他和左行怀交好,在这边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势力,那么未来他们的日子肯定不像现在那么好过。
胡心姝大概也猜到了郁徵在忧虑什么,委婉地说道:“殿下尚未成家立业,哪怕有小殿下,朝廷应该也不会担忧得那么早。”
一个没有继承人,或者说,继承人为养子的郡王,客观而言,出岔子的可能性比较小,何况这位郡王看起来还有龙阳之好。
正是因为如此,左行怀先前才建议他们联姻。
郁徵点头:“现在只能这样想了,还是得笼络这位监察大臣再说。”
胡心姝想到,说道:“殿下若是真的担心,属下倒有一个主意。”
郁徵:“什么?”
胡心姝轻轻吐出两个字:“装病。”
郁徵看他。
胡心姝解释道:“朝廷知道我们的运河修建得那么完好,必定会对我们升起戒心,然而殿下若是生病了,作为一个正在生病的主君,不见监察大臣或者只见监察大臣一面实属正常。”
胡心姝:“殿下只见了监察大臣一面,他能汇报上去的事情便非常有限。到时候殿下再上折解释一番,朝廷必定不会过度怀疑。”
郁徵:“我想想。”
整个邑涞郡的人都知道郁徵的身体一向不好,每年春秋必找大夫。
邑涞郡但凡有名一点的大夫都给郁徵看过病,对郁徵的身体情况也比较了解。
他体寒又虚弱,还虚不受补,哪怕那么久都没能调养过来。
就算是竹夫子他们,也真心建议过郁徵在秋冬的时候最好卧床休息,不要伤神,更不要耽于公务。
他若是称病不见,便是完美的借口,哪怕朝廷也挑不出刺来。
郁徵确实不大想见监察大臣。
思及此处,他同意了装病这个办法。
正好他们的运河已经修得差不多了,剩下的那部分也用不着他伤神,自有底下人会去办。
现在正是冬季农闲的时节,他们整个郡王府主要跟百姓打交道,百姓一闲下来,公务也少了许多,他每日抽半个时辰来批复就足够了。
这么算下来,他称病的话也好在王府里养一养身体,为来年的春耕做准备。
每年的春耕事情最多,他作为一地郡王,肯定少不了要忙活。
这段时间休息一番,等春耕忙起来,就不至于劳累过度而生病。
计划堪称完美。
郡王府将消息放了出去,郁徵开始每天在郡王府里读书,休息以及睡觉的悠闲日子。
他闲下来,伯楹他们却忙得不行。
前阵子,纪衡约秘密带人去远旬郡跑了一趟,打听到刀疤往岛外去了。
人没抓到,辣椒他们倒是带了回来。
除了辣椒之外,他们还带了外地的一系列食物回来,这些都是从外地传回来的各种新奇东西。
郁徵挨个看了一遍,发现有茄子、冬瓜、土豆等,这些并非一个地方的东西,却一齐传了进来,可见外面互相交流的速度可能比他们想象的要快。
他有种整个世界开始大融合的感觉,大夏王朝可能不能再封闭,海外的人越来越多,关注到他们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是一件风险与机遇并存的事情。
郁徵不知道朝廷注意到这件事情没有,他自己是注意到了。
不过注意到了也没办法,他现在只是因为小小的郡王,手里没兵没权,连银子也不太多。
当然他们要是在本地花的话,这点银子算是足够了,但是如果要把银子花到整个朝廷的范围,他们这点银子还真的不算什么。
郁徵将这件事情默默记在心里,还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了左行怀一句。
左行怀听说他生病了,特地来看他,见他躺在床上还操心这件事情,顺手帮他掖好被子:“此事我知晓了,多谢殿下提醒,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们会抓紧训练夏南军。”
郁徵赞同:“无论世事如何,手里有人才最为要紧。”
左行怀笑:“我们夏南军个个都是英勇善战的好儿郎。”
左行怀坐在床边,看着郁徵的样子:“殿下最近脸色不错,大夫早就说你该静下来好好养一养,果然还是养着才是正道。”
郁徵:“我躺在床上盖着棉被,有些热,显得脸色红润些。究根结底,我平日中与现下并无区别。”
左行怀揭穿他:“怎么会没有区别?平日殿下手脚总是冰凉,嘴唇也淡淡的没什么血色,今天手脚总算不冰凉了,唇上的血色也多了。”
郁徵没想到他观察得那么仔细,往棉被里面躲了躲,脸上露出些不大好意思的神色。
左行怀好笑地拍拍他:“殿下怎么跟小孩儿似的?既然殿下正在养病,我便不打扰了,殿下好好歇息,过两日我再来看你。”
郁徵从棉被里冒出头来,对他说道:“我生着病,运河那边的事难免有些疏漏,还请左兄多多上心。”
左行怀:“放心吧,哪怕是为了我们平日自己使用,我也会好好看着那运河。”
郁徵又道:“监察大臣要是来了,恐怕也要劳烦左兄多多出力招待一下。我们第一回招待,若哪里有纰漏,还劳烦左兄多提点些。”
左行怀笑了一下:“这些事情我都知晓,殿下别忧心了。”
郁徵躺在床上想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