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智信来这边出差过,忙完还真的逛了逛本地的风景名胜。
“甜丝丝的,我之前看新闻说路边就有卖的,要不回头买一袋尝尝?”李智信想起了另一则新闻,大概是本地名胜的官方呼吁,不要投喂不要投喂。
“你看,这猪鱼像不像素素吃饱了的样子?”
李道长很是有闲情雅致的翻出了猪鱼的照片,那本该盘条靓顺的金鱼,被投喂过后满身幸福肥。
景区工作人员拿着大喇叭喊话,“别喂了,这鱼都胖成猪了。”
因此喜提江湖雅号,猪鱼。
猪鱼让雁南归笑得肚子疼,想起昨晚素素那胖成猪的模样,还真有几分相似之处。
雁南归:“那往后素素可以改名叫猪蛇?”
素素:“……”羞辱性极强,它要减肥,要绝食,谁都拦不住它!
就连尤齐和尤芳都过来瞧热闹,末了得出结论,“素素胖起来可比这猪鱼好看多了。”
小巴蛇的雄心壮志当即土崩瓦解,那它还是正常吃吧。
你看它今天都没吃零嘴呢。
素素开始软磨硬泡,并且还丢出各种理由,什么膳食均衡营养搭配,孩子生长期吃不饱容易长不高,最后还举起大旗,“我吃点归归你就少带一个,那也是为你减负嘛。”
雁南归看着越来越近的鲁宅大门,“那都给你吃完岂不是更好,这样我就彻底松一口气。”
还有这好事!
素素还没来得及高兴,车子停了下来。
它连忙要钻到雁南归的口袋中,但被拦住去路,“你去照顾道长。”
李智信随雁南归一起去。
他执意要去,拦都拦不住。
并且离开酒店前写好了遗书,若真是不幸离世,希望能够跟妻子合葬。
决心十足。
雁南归没再阻拦。
她道心如镜波澜不惊,但也曾被鲁家人一再恶心到。
李智信结过婚有过孩子,嫌恶鲁家的丧心病狂倒也正常。
毕竟为人父母,有时候的确见不得那些孩子刚出生就被虐杀。
那是畜生还不如的行径。
他想看着鲁家倒霉,也是人之常情。
不过李智信到底是道行尚浅,雁南归交给了他好些个符,关键时候能保命用。
当然,或许压根就派不上用场。
从车上下来,雁南归看到这深宅大院的鲁宅。
这朱红色的大门其实该刷新漆了,古铜色门钉也该换一换。
现在倒是省了更换这一流程。
李智信想,恐怕鲁家这大宅院也保不住。
正想着,朱色大门从里面打开。
鲁尚学笑着走出,“两位可真是准时守信,我家真人已经等待多时,请。”
他站在台阶上,虽然微微弯腰引手指路,却分明有几分居高临下的意思。
李智信觉得鲁家这可真是用足了心思,想要用这种小细节来激怒大师吗?
简直是胡闹。
雁南归压根没在意,跟在鲁尚学身后往里去,“你怎么没修道?”
被一个年轻姑娘问,连个称呼都没有,这要是换做其他时候,鲁尚学早就发火了。
偏生问这话的是雁南归,便是有怒气也得忍着。
鲁尚学还得笑着回答,“我没什么天赋,所以就处理一些庶务。”
“没天赋?”雁南归笑了起来,“这可真是我听到的最搞笑的事。”
鲁尚学当即愣在那里,什么意思?
他是有修行天赋的,但被人故意说成没有?
鲁家尚道,家族子弟之中修行者地位高人一头。而像他这种没天赋无法踏入修行一途的,只能努力做工经营挣钱,维持偌大的家族。
尽管辛苦,地位却低人一等。
鲁尚学一直都不服气,凭什么阳陵他们可以得到真人垂青,鲁家要花大价钱帮他们打造名声。
而自己,只配处理那些庶务,脏活累活都是自己的,还要被阳陵他们嘲笑。
就因为他没天赋不能修行?
可现在有人告诉他,自己是有天赋的。
那为什么说他没天赋?
鲁尚学的心不静了,犹如沸水翻涌。
他看着径直往前去的雁南归,再去看站在自己身边的李智信,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她又何必这般戏弄我呢。”
是的,肯定是戏弄。
自己怎么可能有修道天赋,绝无这种可能。
李智信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毕竟他看不出来,但大师既然这么说了,李智信当然顺着雁南归的话说,“据我所知,大师从不撒谎。”
从不撒谎。
鲁尚学听到这话心头一颤,好一会儿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雁南归站在那院子里的石榴树下。
雁南归道:“石榴多子,不过瞧着这石榴垂垂老矣怕是很难挨过今年了。”
懂,这石榴就是尧山那个老混账。
挨不过今天。
而当真的看到尧山真人鲁元时,李智信忽然间想起了小小白。
素素说过,小小白其实很老的,不过是用尸油维持年轻样貌。
那尧山这老混蛋,也是吗?
若是炼化尸油的话,他比小小白更有先天优势吧。
鹤发童颜红光满面。
同样的样貌,雁南归在江家的王府花园曾经见过。
如今再看到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江家和鲁家联系可真是太多了。
但依旧掩不住的腐朽老气,就像是朽木散发出的臭味。
嗅觉敏锐的人,对此十分敏感。
素素忍不住用尾巴戳李智信,它真的好讨厌这个味道。
尧山真人坐在太师椅上,“听说我家那不肖子孙明泉丫头在京市杀了人,道友过来莫非是要兴师问罪的?”
“不是。”雁南归笑道:“前段时间送了个战书过来,说要挑了你们鲁家,现在来践诺而已。”
尧山真人身后的信陵道长当即变色,“大胆!鲁家岂是你说要毁,就能毁掉的。”
雁南归耸了耸肩,“那试试看咯。”
她的态度十足的小流氓,让信陵道长气不打一处来,白净的面皮都涨红几分。
雁南归继续添油加醋,“不服气?那要不咱俩单挑,我让你一只手,如何?”
被一个黄毛丫头挑衅还要被让一只手,信陵道长觉得自己被蔑视了,“来就来,谁怕你!”
他刚要上前,就被尧山真人一袖子打了回去,整个人撞到那紫檀木屏风上,摔了个七荤八素。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
大家长做派十足。
雁南归瞧着狼狈起身的男人,固然是保护,怕被她给弄死,却也没把人当人看。
太师椅上的才是鲁家唯一的主人,犹如皇帝一样高高在上。
就算是皇帝又如何?
腐朽的就该被推倒,归于那旧时代的泥土之中。
封建帝制如此,鲁家的大家长亦是如此。
尧山真人拂去袖子上的灰尘,“小徒无礼让道友见笑了,不过教训徒弟这事还是得师父来,你说呢老友?”
显然,这话并不是对自己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