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都知道了还若无其事地和我聊天,也不戳穿我编的上班经历?
继续谈……是我想的意思么?
丁芽:“你可以考虑几天。”
她也没有说得很正式,又从包里掏出自己的学生卡:“这是我的名字和专业。”
丁芽说:“我考到这边,就是为了见你。”
舒池沉默了半天,说:“我不值得。”
丁芽笑了:“这个学校也不好考的好吗,我已经竭尽全力了。”
她吃饭的样子都很秀气,不像舒池大口大口,像是节省时间又怕没有下一顿。
舒池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她看向丁芽的眼神布满歉意,给丁芽一种醇厚的安全感。
丁芽从小到大被父母叮嘱出门的注意事项,本质上也算娇生惯养,来这么远上大学妈妈很不放心,基本每天都要报备。
室友说太麻烦了,我要自由。
丁芽也没觉得不自由,她天然地享受家人带给她的无条件的爱和关怀,后来才知道不是谁都能拥有的。
就是因为得到的爱太满,这个时候她居然升起一股爱舒池的冲动。
但想爱就不算真正的爱。
丁芽撑着脸和舒池对视,她们坐在窗边,外面是城市天黑亮起的灯光,再远一点是某大楼的灯牌。
她在陌生的城市和网恋对象相遇。
哪怕是同性,她也不讨厌,甚至想更近一步。
丁芽:“我是认真的。”
舒池却移开目光,她望向滚烫冒着热气的火锅,心里的震惊比翻滚的汤汁还要浓烈。
她认识的豆芽,是勤工俭学的女孩,深夜还在收银台站着,也会有喜欢的裙子,也会想要游戏里的限量皮肤。
某种程度舒池和她相处,像是弥补自己无法挽救的妹妹。
如果当年小妹没溺死,是不是也辍学打工了?
我们家无法摆脱的命运,每个小孩都注定的走向生活的漩涡,把每天过成书里的一句描述的人生。
眼前丁芽一看就是家境富裕的女孩,动作习惯都没有任何扭捏和拘谨。
有些东西后天能改,有些早就出生注定了。
这不是她的一路人。
舒池闭了闭眼,说:“我们分手吧。”
丁芽也没有意外,她只是给舒池捞了鸡肉,又催促对方吃饭,说:“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舒池嗯了一声。
丁芽:“你不问是什么?不怕我问你要钱啊?”
舒池摇头:“你不会的。”
丁芽:“不过我还欠你很多,别给我续费会员了,没必要,现在大家都用微信了。”
舒池哦了一声。
丁芽又问:“你微信号是什么,我加你。”
舒池还没注册微信,不像井羽绮已经打入各种促销内部,甚至还在研究开网店。
她的新手机终于是直板的了,国产二手手机看上去和丁芽最新款手机从外观就能区分。
丁芽却不介意,一边给她下了微信,舒池完全不在状态,丁芽:“用户名用你的名字拼音和生日怎么样?”
舒池嗯了一声。
丁芽成了舒池微信的第一个好友。
她擅自置顶,把备注改成了A丁芽。
舒池完全不知道A的意思,她低着头吃饭,又抢着结账。
但丁芽已经付过钱了,她站在楼下,风吹起她的裙角,小皮鞋的珍珠搭扣看上去都洁白无瑕,在舒池眼里是纯粹的高不可攀。
丁芽:“那分手的吻别总可以吧?”
舒池没反应过来,就被丁芽拉住,拽到了一边广告牌后面。
她浑身写满惊诧,丁芽却懒得搭理她的拒绝,踩着地上的砖块就亲了过来。
她俩都吃了店铺的椰子糖,满嘴椰子味,直到柔软覆上,舒池海瞪着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当事人却松开手,跳下砖块走了,裙角翩跹,挥了挥手说:“再见。”
徒留舒池留在原地心跳加速,她痛苦地拧着胸口t恤的布料,却压制不住砰砰作响的异常,仿佛天旋地转,四周的喧嚣都屏蔽在外。
全是——
你完蛋了。
*
舒池的车就停在原来摆摊的位置,还挺多人问为什么的。
井羽绮等到舒池回来发现对方傻乎乎的。
井羽绮问:“那女孩谁啊?”
舒池没说话,她手指还勾着一杯饮料,井羽绮一猜就不是她买的。
就算出来摆摊,井羽琦也不会亏待自己,想吃什么就吃。
不像舒池,除了吃自己做的面就是喝白开水,基本没有花钱买别的时候。
井羽绮挤眉弄眼,问:“什么关系啊?”
舒池没回答,她抿着嘴,看上去很是可怜,井羽绮心里有几分猜测:“不会是就是你的网恋对象吧?”
舒池点点头,一边去握三轮车的把手。
井羽绮问:“出什么事了?”
舒池开车走了,丢下一句:“分手了。”
三轮车嗡嗡,舒池很快消失了,井羽绮啧了一声,心想失恋果然打击很大,连舒池这样的都能旷工。
没想到四十多分钟后对方带着家伙回来了,面摊重新营业,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井羽绮:冷血无情,很适合做我的合伙人。
丁芽回到宿舍,直到洗完澡躺上床才开始回味刚才的亲吻。
她用被子蒙住头,室友路过往上瞄了一眼,问:“芽芽,你生病了吗?”
丁芽闷闷地说不是。
室友哦了一声:“心情不好啊?”
丁芽说:“心情很好。”
室友给她递了一包零食:“买彩票中奖了?乐成这样?”
丁芽抿了抿嘴。
她以前对初吻也没什么特别想象,却没想到这种亲吻是自己主动的,更接近于强迫。
就是舒池太高了,我踩在砖头上还要垫脚,真是讨厌。
可是那一瞬间的靠近,足够丁芽闻到对方身上洗衣粉的味道。
想看对方生活的所有细节,无论是洗衣服还是洗脸还是别的。
舒池干活的样子她已经烂熟于心,那干点别的呢?
丁芽嗯了一声:“大奖。”
室友:“多少钱啊,早知道我和你一起去买了。”
丁芽:“就……够买一瓶可乐吧。”
现在我心里都在冒泡。
分手?怎么可能,我都来到这里,当然不是为了分手的。
那天以后,丁芽成了舒池小面摊的常客。
她不和舒池说话,沉默地排队,只是眼神毫不遮掩,看得舒池毛骨悚然。
每次都说我要小份的,舒池很难做到无视她,总会多加点浇头。
几个女大学生坐在折叠方桌聊天,什么都聊。
丁芽偶尔接话,但眼神还是在看舒池,室友终于觉得不对劲,问丁芽:“你老看老板做什么?”
正好舒池给隔壁桌端面,她目不斜视,可爱的圆脸少女撑着脸笑着说:“我喜欢这种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