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池听了好像跟没听一样,而且回去的时候小壶还非要跟小谢一起睡,说周末反正休息。
舒池这才明白为什么这孩子非要带书包来。
感情是做好了陪床的准备。
她只能自己开车回去了。
都快十一点了,外面空荡得很,舒池开着车回家。
她的小区离丁芽的小区直线距离很远,但从医院过去,倒是挺近的,正好要路过那个地标建筑。
车载音乐风放着舒池很喜欢的女歌手的歌。
她不会唱歌,团建也是,没人的时候会哼两句,红灯的时候她随意地往窗外看了眼,没想到正好看到一个娇小的影子孤单地穿过斑马线。
似乎还抽抽噎噎的。
有点像丁芽。
舒池以为自己看错了。
自己这边是红灯,对方是绿灯。
红灯的时间好长,四下无人,舒池还仔细辨认了一些,直到多方经过自己车前。
还抱着一只小狗。
等绿灯亮起,舒池往前开到下一个能掉头的地方,干脆地跟了上去。
丁芽也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哭得止不住。
可能是终于想通了,也可能是高兴自己终于不那么无聊。
她的家庭对孩子的精神培养不算贫瘠,也没什么你不结婚就去死的封建,父母安排的相亲前提也是如果你能遇到喜欢就好,爸爸妈妈不会勉强你。
父母是爱她的,可是她却长不成了一个完美的女儿。
也不会去催促自己走向完美,没有压力,没有动力,就是这么普普通通地长大了。
成为一个普通到没有爱好的城市蚂蚁,也没想过未来,余生两个字也只出现在青春期的幻想里,残存在互联网电子老公的寄托。
带着玩笑的调侃,压根没认真对待。
“丁芽。”
这声音好耳熟。
幻听了吗?
“丁芽……”
不是吧。
“丁芽——!”
丁芽猛地转头,她震惊地看着远处跑来的人。
那辆当年她玩抢车位的时候第二想要的车停在路边,舒池小跑着过来,风吹起她没合拢的牛角扣外套衣角。
女人头发后面的小揪散开,被风吹的四散,竟然吹出了一点丁芽臆想中的奋不顾身。
好像纸片恋爱的对象从屏幕里跑了出来。
舒池站定在丁芽面前,低着头看她,说:“真的是你啊?”
丁芽怀里的小狗眼神湿漉漉的,跟主人红红带泪的眼神完全不一样,却又有同一种惹人怜爱。
“你怎么哭……”
舒池还没说完,丁芽就扑进了她的怀里。
连那只小狗一起。
有点像当年她们在游戏里有且只有一张的合照。
第21章
都快十一点了, 这片经过的人就是零星的夜跑人。
丁芽把自己砸进舒池的怀里,抱着小狗也没有叫,被挤得前腿扒拉, 还勾到了舒池的毛衣。
舒池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一些什么动作。
她的怀抱向来只抱小朋友, 只不过小壶才那么点大,扑过来需要舒池把她抱起来。
舒池的身板都有些僵硬,她能听到晚风中丁芽的抽噎声。
这个之后推开对方肯定不太好, 可是我就要这么傻站着么?
舒池的手垂在身侧, 像是把自己摆成了一座僵硬的石膏像。
丁芽吸了吸鼻子,又往前,移开自己胸前的狗头, 去蹭了蹭对方的布料。
她的声音都带着哭腔,“你能抱抱我吗?”
舒池的手还是放上来了。
丁芽嗅着这个人身上的味道, 毫不留情地把眼泪蹭在舒池的身上。
舒池像哄小孩似地拍了拍丁芽的背,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一些 :“你怎么……”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边, 是地铁停了吗?”
丁芽活像要把自己哭到打嗝,被舒池这么一问本来压下去的哭腔又窜了上来,
“不是。”
舒池她安抚丁芽的力道依然很轻柔, “那是怎么了?很晚了。”
丁芽抬眼, 素面朝天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依然带着惹人怜爱的震颤, 仿佛看一眼都能让人无条件地顺从她。
她就是看着舒池,又不说话了。
舒池绞尽脑汁想了想,问道:“和哥哥吵架了?”
丁芽又低下头, 她把头扎在舒池的怀里, 小狗似乎受不了被夹着的感觉, 扑腾着要下来。
最后如愿地在地上蹦跶,这个瞬间的丁芽却变本加厉地往前钻。
舒池下意识地后退, 趔趄了几步,丁芽闷闷的声音从她怀里传来——
“我可以抱你的腰吗?”
舒池嘴唇颤了颤,理智告诉她这个距离太近了,但她又实在难以拒绝丁芽。
特别是对方泪眼婆娑,特别是对方声音颤颤,又说了句对不起。
“给你添麻烦了。”
舒池从来没遇见丁芽这样的人,好像很不客气,但又带着点徒有其表的礼貌。
像是在诱捕这自己走入陷阱,走入冒着寒气的长夜深谭。
舒池根本没办法反抗,她的四肢不受控制,又像是丁芽是她的主人一般。
她只能嗯了一声,却在丁芽伸手的下一刻,给了丁芽一个紧紧的拥抱。
对失去声音将近十年的人来说,肢体向来比张嘴来得有力道。
可很遗憾的是,舒池自己也没得到过奋不顾身的拥抱,她甚至没有上一个成年人的拥抱。
尽管她有一个认识那么多年的合伙人,依然没有这样的时候。
丁芽好小,她怎么又哭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为什么哭呢?
和哥哥吵架了吗?
是因为那只电子狗,还是因为丁芽从前的网恋被发现了?
舒池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在这个瞬间她却闭上眼,卑鄙地享受这个在长夜寒风里的拥抱。
丁芽在她怀里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分开的时候鼻子红红嘴唇被自己咬得红红。
那个齿痕正好灯光覆盖,沾染了口水的光泽,惹得舒池多看了两眼,“你……”
她伸了伸手,指了指丁芽的嘴唇:“你怎么把自己的嘴唇咬破了。”
见到舒池这几次,丁芽印象里对方穿着向来整齐,看上去永远整洁,现在衣服被自己揉皱,毛衣还被狗的爪子勾出了线头,有种被破坏的感觉。
丁芽垂了垂眼,又往前挪了一步,刚拉开的距离又收紧,她啊了一声,抬头指了指自己的嘴。
“出血了?”
她下意识地要舔,舒池伸手掐住了她的下巴,似乎是想也不想地说:“别舔。”
可是这样丁芽只能被迫抬头看着舒池。
舒池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又猛地松手。
丁芽笑了一声,“我舔我自己的嘴,又不是舔你,你急什么。”
这话乍听没毛病,但舒池又觉得哪里都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