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隔音太好。
以至于她无法听到外面的脚步声,也无法知晓,他到底走到哪里了,到底距离她还有多远。
直到。
“叩叩——”
房门声敲响。
耳边是手机里,霍以南清晰的声音:“南笙,方便开门吗?”
霍南笙抿了抿唇,喉咙不知何时变得干涩无比,“嗯。”
几秒的功夫。
她扔下手机,下床,顾不上穿鞋,光着脚,跑到门边。
门拉开——
又合上。
壁灯氤氲出昏黄光亮,勾勒出门板上的一高一低,两道模糊剪影。光线模糊,身影暗淡,轮廓线条是清晰分明的,嵌出光与暗的界限。重叠,模糊,交颈相拥,手不断往上,有山峦起伏,被按压住。
雨声滴答,拍打着窗户,夜雨袭来,水声混淆着水声,水声倾覆过水声。
过了不知多久。
两道呼吸交叠着,热气拍打着唇畔。
二人的身高差距并不大。
霍南笙在霍以南的喉结处。
所以她稍稍敛眸,就看见他上下滚动的喉结,耳边头顶,是他低沉的喘息。在深夜,带着蛊惑人心的勾引意味。
霍以南低头,额头蹭了蹭她的耳朵。
这个动作让她想到了学生时期学过的一个成语。
耳鬓厮磨。
“还想接吻吗?”霍以南将她的碎发挽至耳根后,温热的呼气铺在她耳边,掀起连绵红晕,像夏日的火烧云,霞云旖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低笑了声,问,“你以前看的那些言情小说里,哥哥也是这么亲妹妹的吗?”
第37章
呼吸交缠着还未褪去的情热, 霍南笙闻到了包裹着自己的气息,是属于霍以南身上的,清冽的, 如雪落香杉树的味道。
霍南笙被他搂在怀里,缓慢地调整紊乱的呼吸。
“哥哥也是这么亲妹妹的吗?”
——乍然听到这句半玩味半调侃的戏谑,她有些微的懵, 而后,她掀眸,撞上他深暗的眼眸。他眼里的笑很温柔,也很恶劣,全然无关的感情, 却在他身上有着绝对的和谐。
霍南笙抿了抿唇, 她忽然伸手, 手触碰到的地方。
是霍以南颈间束缚的领带。
白皙十指, 缠绕着深蓝色的领带。
她漫不经心的语调:“哥哥刚刚在办公吗?”
全身的注意力就此集中于此。霍以南敛眸,黯声:“嗯。”
他喉结滚动的弧度,俨然慢许多。
“怪不得, 还系着领带。”霍南笙勾着领带的手, 猛地收紧,衬衣领口被箍出明显褶皱,霍以南的呼吸漏了半拍。她得意地弯起嘴角,仰头, 凑近他脖颈间, 正对着他的喉结, 往上轻飘飘地吹了一口气。
“我都快忘了书里的哥哥是怎么亲妹妹的, 但我还记得,妹妹是怎么亲哥哥的。”她眼梢稍挑, 气若游丝地说,“哥哥,想不想试试?”
她天生一双娇媚的狐狸眼,有着浑然天成的引诱,此刻蓄意勾引,令霍以南,难以招架。
然后,她就感受到,霍以南的呼吸声,明显的加重。
霍南笙嘴角弯起愉悦的弧度。
霍以南低垂着的眼眸,将她脸上的情绪变化,尽收于眼底。自然也看见了,藏在她引诱之下的,坏心眼。
小姑娘是真的,蔫坏儿。
嗯。
跟他学的。
“要不要换个地方亲?”霍以南问她,“去床上?”
地点名词出来。
霍南笙如临大敌:“不了吧……”
霍以南知道她想歪了,但他现下没有那个想法。且不说隔壁房间还睡了个李夕雾,即便房间隔音效果极佳,但一想到家里还有个人,他就没那个心思。更何况,他也没有准备安全用品。而且,今天到底是二人关系转变的第一天,进展可以迅速,可以掠过牵手来到接吻的步骤,但没必要那么迅速。
他解释:“你踮着脚,不累吗?”
她反问:“你弯着腰,不累吗?”
霍以南:“累,所以去床上?”
霍南笙这才意识到,自己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有口难言。
还不等她挪动步子,霍以南猛地将她腾空抱起。他毫不费力,轻轻松松地抱着她,把她平躺着,放在了床上。霍南笙唰地一下闭上了眼,拽着他领带的手越发用力,指尖颤抖的弧度,泄露了她的紧张。
撩拨他的时候,像个情场老手。
也就像个几分钟。
真实的霍南笙,是个连接吻都要脸红很久很久的小姑娘。
到现在,脸上的红晕还没有褪去。
“松手,南笙,”霍以南话里带笑,“你想把我勒死吗?”
“……”
霍南笙闭着眼,默默地松开了手。
颈间束缚没了,霍以南又松了松领带,他嗓音散漫,轻描淡写的口吻:“迟早拿领带把你的手给绑了。”
吓得霍南笙猛地睁开了眼。
“你在说什么?”
“你既然听到了,我就不重复说明,省得你害羞。”霍以南老神在在,拉过一旁的被子给她盖上,他坐在床边,弯腰,亲上她满是震惊的双眼,她眼睫摇曳的弧度,擦过他唇角,“好了,睡觉吧。”
他转移话题的本事一流。
霍南笙眨了眨眼:“你……”
这和原先说好的,换个地方亲,可不一样。
霍南笙脸皮薄,没较真问,即便她心里有些发痒,想和他亲。接吻好像是瘾,没尝试之前,总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情侣怎么会那么喜欢接吻?等真的谈恋爱了,才会发现接吻的乐趣所在。
是和心爱的人有着极亲密的距离,是在那一刻全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交颈相拥的缠绵,与唇齿厮摩的缱绻。
似是猜透她的欲言又止,霍以南说:“很晚了,你该睡觉了。”
短暂安静后。
霍南笙问他:“那你呢?”
霍以南说:“我等你睡着了,再回屋。”
这画面熟悉的让她眼热。
时光如洪流,她逆流而上,窥见过往。
霍南笙亲生母亲刚离世那阵,她夜夜难眠,眼窝耷拉着疲倦乌青。霍起阳与李素问见了她这幅模样,二人一个口头关心,让她好好休息;另一个则让厨房的人给她煮点安神的汤,在她房间放点儿安神香薰。
忙于比赛的霍以南回到家里,见到这幕后,不声不响地,在夜晚敲响她的房门。
“笙笙,是哥哥。”
“哥哥来陪你睡觉。”
他就坐在床头,像现在这样,帮她掖掖被角,“睡吧,等你睡着了,我再回屋。”
好像对她温柔,是被他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见她眼睫挟着一层薄泪,霍以南以为她心情不好,轻声问:“怎么了?”
霍南笙:“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