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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克在他方(49)

割金枪鱼有专门的刀具,得先用湿毛巾把鱼皮擦拭干净,从侧面的鱼鳍开始往下切。桑先生刚要继续指点旁边的LU和小景去帮她翻转,突然看到梁凉原本准确地握着刀的手抖了一下。

他大惊:“切到手了?有血赶紧拿走,别玷污到我的鱼!”

“没事。”梁凉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

也许是这两天盯坦克的粗黄尾巴盯多了,爬行纲的线状生物都有从彻底静止瞬间转为狂暴进攻的能力。

刚才某个瞬间,梁凉突然觉得手下新鲜冰冷的死鱼会像蛇一样突然痉挛弹跳,持刀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唉唉唉,她是真的生理性怕蛇啊。

梁凉心不在焉地洗手,奇怪,之前吴燕夏在的那段时间,她盯着坦克好像没有那么恐惧的感觉。

……一定是夏大仙本身气场干扰的,可怕的事情需要对比。

等等,梁凉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随后她呆住。糟糕,今天早上居然忘记去他家铲屎了!

怎么就忘记了?

事到如今,梁凉不由汗颜觉得她确实有点见色忘义,不,见色忘事(绝对不是屎)的品质。

她花费很久的时间,纠结今晚要不要独自去吴燕夏的那“凶宅”铲屎。与此同时,脑海里把吴燕夏讲过的“欧洲凶宅小石头”故事又过了一遍。太可怕了,昨晚在镜子里见到那个保安,梁凉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吴燕夏在场就好了……

有鬼的话,她要立刻躲到大仙背后。

梁凉心里的恐怖指数排名是:蛇 > 吴燕夏 > 鬼,不对不对,她重新排名了一遍,是鬼 > 蛇 > 吴燕夏。不对不对,蛇和鬼都好可怕啊。

正乱想着,手机响起来,梁凉拿出手机,看到手机上闪烁的债主号码,怔了一下,手指却已经滑过屏幕。

今晚吴燕夏那边的环境就很安静,他说:“美少女?”

梁凉上来就沉痛地汇报工作:“我,我今天还没去你家呢。都怪我早上忘记了,对不起,对不起……”

“没事。”吴燕夏反正是无所谓,“它们少吃一顿应该饿不死,你就当成别人家的狗,少喂点。”

梁凉被他调侃得心虚又不好意思:“我今晚去你家也可以,但我一个人实在害怕。等明天早上我早点过去好吗?对不起,下次我绝对不会忘。”

吴燕夏轻快地说:“到明天我也就回来了。”

“几点?”

“让我看看日程——晚上十一点五十八到站,从火车站回去得半个小时。十二点半左右到家。”

“那已经都是后天了。”

她话语中的沮丧莫名取悦了吴燕夏,他温柔地叫了她的名字:“凉凉,别等我。”

梁凉的脸猛然绯红,幸亏吴燕夏看不见她表情。因为,她刚刚确实正在很认真地思考,明晚怎么去他家里等着见他一面。

……感觉太奇怪了,之前还阴暗地希望他不要回来的。她为什么又要等他?这人真的好怪,他是不是真的有预言能力,他怎么连她想什么都知道。

“凉凉?”吴燕夏又在叫她。

梁凉第一次发现他隐藏的声线很好听,有点说不出的呢喃感,在莫名的节点里好像能令耳朵缴械。

她整个人在这种陌生的慌乱中,居然大胆挑战原本最害怕的灵异话题。

“大仙大仙,你家如果是凶宅的话,有什么故事吗?”

吴燕夏呆住,扶额想这姑娘不是胆子很小么,怎么这两次总追着问他这件事。

梁凉在这句话说出口后,同样也给自己跪了。

……就,突然间紧张到不过脑子了嘛。

不过当吴燕夏绘声绘色地讲完他梦到女鬼的事情时,梁凉终于拖着她华美的裙子从地面站起来——所谓脑残问的鬼故事,跪着也要听完。

书里有说狐狸精勾搭书生,鬼吸食人的阳气续命,但就没听过一个女鬼“哭着喊着非说要想嫁给我”。

吴燕夏长得根本没那么好看!鬼也是人变的,难道她瞎了吗!

梁凉于是忍不住为女鬼提出合理的怀疑:“……大仙,你听错了吧,人家应该只是说吃掉你,不想嫁给你。”

吴燕夏也一怔,他很警惕地问:“为什么要吃掉我?”

梁凉立刻捂住嘴,呵呵傻笑一下带过。她说得太顺口了,总不能说自己其实也考虑过要吃掉他吧。

不知觉间,梁凉已经从吉兆慢腾腾地走回到家了,正躺在卧室的床上和吴燕夏聊天。

这时候,手机传来“电量低”的警告。

吴燕夏一点也不纠缠,道了声晚安就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剩下梁凉呆呆地坐在床上,寂静中,她突然又把手机着火似的丢在床脚。

公主房里第二次飘来很疑惑的声音。

“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下蛊了?”

夜色分明,月色如灯。

其实,月球在大大宇宙和小小太阳系里都算不上好看,但为什么面对这么平静的月色,她依旧会有强烈的心跳呢。

梁凉原本鼓着脸庞,随后就甜美的睡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五点多就醒了,在家吃了简单早饭,穿上简单的LO裙,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到吴燕夏家。

外面天光明明全亮了起来,吴燕夏家的客厅里整个还是暗的。

梁凉习惯性地又是先拉开窗帘,打了个完美的蝴蝶结。本来想给他家里透气,然而窗户怎么拉都拉不开,最后费劲巴拉只拽开一点小缝。

“算了,反正外面热死了。”梁凉用手扇着风,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夏天温度很高,她本来想打开空调,又觉得自己最多只待五分钟不需要费电,还是快快去给它俩清洁和喂食吧,昨天真是太粗心了。

梁凉哼着歌,高兴地从冰箱里拿了冰镇狗粮和饮用水,蹦跶着进蛇室。

今天莫名很开心。

一切都如常。

她先来到神灯的笼子前蹲下,“泰迪”依旧用黄澄澄的眸子冷漠地瞥了她一眼,无动于衷地盘在笼子里的角落。

它的食盆已经空了。

“对不起呀,昨天早上忘记来了。你肯定饿坏了吧。”

梁凉自言自语地道歉,然后刷好狗粮盆,准备给它舀新的罐头。

神灯至今一点也不像狗,它每次面对投食都很高傲,并不会主动凑过来。甚至像老僧样不闻不问。要知道,梁凉以前都不敢在坦克面前吃任何零食呢。它狗鼻子可灵了,听到最细微的撕包装纸声音都会狂奔而来,卖萌对主人讨食。

梁凉正在给神灯倒狗粮,突然间,很清晰感觉到有什么在后面拽住了自己的裙摆。

她伢然地一回头。

不知道什么时候,旁边蒙着蓝布的蛇笼子被撞开了大口,坦克拖着长长的、弯曲的姜黄色蛇身,像幽灵一样从笼子里游滑了出来。那姿态诡异到说游也不是游,说滑也不是滑,它的黑眼睛依旧忠诚憨厚,但那倒三角形的蛇脸往前直勾勾地探着,嘶嘶地吐着信子,

一甩尾巴,整条蛇就像噩梦般跳到了梁凉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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