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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克在他方(55)

唯一陪着自己劫后余生的人,就很漠然地说“这场铲屎游戏结束”。

按理说她应该松口气,可一瞬间只感觉……超级丢脸又超级生气。

“其实吧,吴燕夏虽然是一个骗子,但这小子骗术还是挺不错的,你可以考虑下……”桑先生看着老板的神色实在太可怜,终于出言安慰,但他忽地怒吼一声倒退几步,“你怎么又摸!!!”

梁凉愣愣地伸手摸了下他手臂上的粉水晶,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总觉得,自己所了解的吴燕夏和别人口中的“夏大仙”不一样,他没那么神通广大,看星盘只是消遣。吴燕夏就是很真实的,嗯,很真实又有点孤独的一个男人。

她……想去当他的好朋友。

桑先生滔滔不绝地骂了她五分钟整。

而这天晚上,魏奎就又神奇地给梁凉打来电话。

☆、第 38 章

梁凉在吉兆还没闭店前被魏奎强拉出来陪着他兜风, 整个人怏怏的。

昨天晚上从吴燕夏家睡眠后获得的精力早就被耗光,桑先生对她普及不准乱摸别人的水晶之类的话题,他发出黑旋风的悲鸣:“……桃花运都被你!偷!走!了!”

她乏力地打着哈欠道歉。

跑车里的空调开得很冷,魏奎精致衬衫扣子从西服袖口处露出一颗,一手撑腮,另一只牢牢按住方向盘, 从低矮的车窗往里看是一副风流倜傥公子哥的形象。

梁凉在副驾驶座里木木地坐着, 首次忘记偷偷欣赏男色。

桑先生的骂声余音绕“梁”, 久久不能消散。

比起对粉水晶的魔力, 她突然间理解魏奎每次看到自己时为什么总露出那一种烦躁神色——当一个人在极端疲倦时,还要面对自己受不了的概念和……人物,确实很毁心情。

“魏奎, 你辛苦了。”她冷不丁地开口。

梁凉讪讪地想,今晚魏奎被迫看到他完全不喜欢的LO裙和自己, 他也真是辛苦了。

魏奎一愣, 误解了她的用意。

“你都知道?”

刚刚魏奎是从父母安排的相亲宴上逃出来, 直接驱车来找梁凉, 他有点紧张怕她生气。

而当他那双好看的、风流的凤眸在梁凉脸上一扫,她却没有如往常般羞涩低下头,只是略微躲闪地看回来。

“我们今晚要去哪儿?”顿了顿, 梁凉小声地说,“我今天特别累……”

昨天才蛇口逃生,如果魏奎今晚再拉她爬墙,她真的可以去自杀了。

魏奎刚开始还绷紧了身体, 看着梁凉这怯生生的恳求样子也就笑了笑,他眼睛直视前方路况,很正经地说:“娘娘,咱俩私奔吧。”

魏奎今天白天(毫无例外)地在办公室被杨雨薇痛骂了一顿,而晚上的政治相亲晚宴令人烦躁。但就像以往的胡作非为之后,他激烈的反抗完总有点空虚,觉得自己在形式主义的叛逆却不甘心去被任何人安排人生。

魏奎真的被宠坏了,偏偏很聪明,永远不会干任何需要耐心和坚持的事情。

反而这些品质,他的小结巴青梅都有。

有时候魏奎很瞧不上梁凉,有的时候魏奎觉得梁凉是他心底缺失的一块拼图,可惜他总觉得这样“完整”的人生太不酷了点,反正梁凉又不会跑。

梁凉却总是被他的话弄得手足无措。

“私奔到哪里去?”

“你决定吧。”

梁凉还在冥思苦想他有几分认真或是惹了什么祸,魏奎就笑着说:“算了,我们看场午夜电影?”

如果梁凉以往听到这提议,绝对满脸通红,整个人飘飘欲仙地点头。但当她打起最后的含羞精神在手机上查了查深夜放映的院线电影,第一个是《狂蟒惊灾之二十天逃生幽灵岛》。

她的笑容僵住了。

结合昨天的遭遇,梁凉感觉她的pink少女情怀已经被桑先生牌洁厕宝按到白色马桶里。

“我们不要、不要看电影。”梁凉郁闷极了。

“不要、不要看电影,那,那,那我们干什么?”魏奎像小时候那样,促狭地学着她的结巴。

梁凉很纯洁地思考了会,她说:“你把车停在路边,我们就聊会天吧。”

魏奎无语地照做。

他们把车停在梁凉家旁边的街道,魏奎帮梁凉稍微往后调了下座位,让她更舒适地坐着。当目光扫过她裙褶时依旧挑了一下眉。

梁凉保守到几乎不露任何胳膊和脖颈以外的肌肤,魏奎怀疑她活在中世界的修道院里。

“娘娘要跟我聊什么?”他似笑非笑地问。

梁凉沉默片刻,不由自主地就把吴燕夏给桑先生看星盘,和桑先生热情洋溢地戴粉晶的事情说出来。

怎么回事啊,按理说应该讲一下和恐怖的蛇共度那么久的惊险经历。这绝对算梁凉怯懦人生中的大传奇,可是等她真正经历过,反而觉得不想多谈。

今天好像想找尽一切机会跟别人聊吴燕夏。

魏奎翻了个白眼,他其实也半信半疑地思考着:“开运物真的有用吗?老太婆好像特别信这个,她好像从来不穿绿色的衣服。不过吴燕夏这人太诡异了,我不是让你离他远一点吗?”

她倔倔地说:“我现在知道了。”

魏奎突然回过神来:“对了,上次我没在你家看到你家的那条狗。”

梁凉一呆:“你还记得坦克?”

“废话,你当我痴呆啊,我当然记得你家狗。”

然后是很长时间的沉默。

梁凉玩着她袖口的带子,揉一圈,拉开,继续揉。

“娘娘?”

把结拉开,继续揉。

魏奎的声音怪怪的:“你现在是哭了吗?那条狗死了对吗?”

“……不是,我,我把它弄坏了……”

“啊?”

“……就,坦克现在已经不在我家……”

梁凉突然用力闭上眼睛,深深地一呼吸,连忙转过头看窗外,迅速用手背去抹流下的泪水。

魏奎把坦克抱来也是一天深夜,他苦着脸说:“我养不活。”梁凉觉得她也养不活,但是从那条总跟着自己,又充满警惕心的棕色小身影上,她感受到什么熟悉的东西。坦克一生都在等待,等待有人摸它、陪它,等有人走近。但当人发现它身上有自己不喜欢的东西,逐渐地冷淡,厌恶地消失或抛弃,它也没有办法。

吴燕夏不让自己再去他家,梁凉也知道他是好意,是担心她出危险,可是,可是……

她不知道可是后面是什么。

泪水突然之间把LO娘汹涌的淹没,魏奎经常看到梁凉哭,但梁凉的情绪总像平缓小溪,偶尔的石子和浑浊从不掩她本质的清澈干净,他从没看到梁凉露出这么心碎的表情。

梁凉迅速推开车门,准备跑走。

但身后是古龙香水味,魏奎下意识地追上来伸臂抱住她。

_

吴燕夏身为玩鹰的,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被鹰啄了眼睛。

模糊地睡到中午,从保安处那里取回手机和钱包,决定联系一下比自己更神出鬼没的德勤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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