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摘小茉莉(180)+番外
至于金盆洗手洗没洗干净,有人说干净了,也有人说阳光处必有阴暗面,流言纷纷,暂无定言。
总之,霍家四少成了霍氏新一任的当家人,霍氏集团董事长兼执行总裁。
此次借着霍四太太的五十大寿,霍栩广发请帖,国内各地叫得上名号的豪门世家皆在受邀之列。
京市谢家自然也在受邀名单上,而此次谢家赴宴的人,正是谢家大小姐,谢靖姿。
谢靖姿当然知道前来赴宴,必然会和霍栩碰面,但叔叔婶婶都在欧洲分公司巡视,堂弟谢绥和林家兄妹、沈家小姑娘一同去了苗寨,谢家上下就属她得空。
至于她和霍栩的那段旧事……
都过去十年了,就算一年换个对象,十年都能换一打了。
算起来霍栩今年都二十九快奔三的人了,总不能还记着少年时的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
要是他的心胸真的这么狭隘,霍家落在他手里怕是也不能长久。
这样想着,谢靖姿心里也安定几分。
然而真到宴会当晚,看到一身笔挺银灰色西装的霍栩端着香槟朝她走来,她眼皮还是止不住跳了两下,心头也莫名有几分发虚。
毕竟十年前,霍栩离开时的那个眼神,真的有够幽怨破碎。
“谢小姐,别来无恙。”
“霍总客气。”
谢靖姿保持社交时一贯的客气微笑,举起红酒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霍总与十年前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霍栩黑发梳起,俊美脸庞挂着儒雅浅笑:“谢小姐贵人事忙,难为你还记得我们十年未见。”
谢靖姿嘴角笑意微僵:“……”
这狗男人是在阴阳怪气吧?
“霍总说笑了。”谢靖姿干巴巴道,端起酒杯浅啜两口,掩饰尴尬。
若是霍栩识趣,这会儿应当走开,去应酬别的客人。
不知他是真的没眼力见,还是装傻充愣,他仍站在谢靖姿面前,一双含笑黑眸静静望着她。
阔别十年,她比十八岁时更为明艳娇媚,宛若夜色中盛放的血色蔷薇,妖娆美艳,浑身散发甜美的香气,诱人又危险。
当看到红酒浸润她嫣红的唇瓣,霍栩恍然又想起那夜旖旎,她勾着他的腰,眸光迷离而欢愉,一声声喊着他的名字,宛若一个吸食人血的妖精。
“霍总?”
女人透着几分探寻的嗓音将他拉回现实,那双明亮的凤眸轻眯:“你没事吧?”
握着香槟杯的长指不禁拢紧,霍栩眼底闪过一抹狼狈晦色,嗓音沉下:“没事。”
只是想起一些不堪的往事。
他以为他这些年对女色毫无想法,只因心里揣着夺回家业的正事——
可看到谢靖姿的这一刻,那些都成了自欺欺人的借口。
他不是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只是渴望的对象,是眼前这个可恶、无情、傲慢的女人。
“霍总,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
谢靖姿不大习惯霍栩看过来的目光,那目光幽邃炽热,夹着许多她看不透的复杂,看得她心头发慌。她稍抬下颌,故作淡定地建议:“不然你去休息室歇歇?”
霍栩仍是定定望着她,仿佛要将她看透般,良久才开口:“大概喝了点酒,有些胸闷。谢小姐不介意的话,陪我出去走走?”
谢靖姿眉心微动,不知这霍栩要搞什么鬼。
见她迟疑,霍栩轻笑:“谢小姐怕了?怕什么,你是我霍家请来的贵客,何况咱们之间的交情,非比寻常。”
也不知是谢靖姿的错觉还是怎么,“非比寻常”四个字他说得格外暧昧。
霍栩慢条斯理道:“我听说谢氏最近和启纶集团在谈的收购案遇到一些瓶颈……”
果然一提到工作,谢靖姿总算有了些不一样的反应,抬眸看向他。
霍栩轻晃酒杯,语调漫不经心:“这周六我正好约了启纶集团的周总一起钓鱼,或可替谢小姐牵桥搭线。谢小姐感兴趣的话,去外面边走边聊?”
打蛇打七寸,谢靖姿的关窍就是事业,但凡与事业有关的一切,她都无比热衷。
现下霍栩抛出诱饵,哪怕明知会有陷阱,她还是不想错过能促成这次收购案的任何机会。
稍理情绪,她搁下酒杯,朝霍栩露出个温柔客气的笑容:“霍总,请吧。”
*
霍四太太的寿宴是在霍家老宅举办,谢靖姿犹记得第一次来霍宅,还是参加霍老爷子的葬礼,整栋别墅一片缟素,愁云笼罩。
那天的天气也特别差,阴雨连绵,又潮又冷。
现下再次来到霍家老宅,别墅还是同一幢别墅,却是张灯结彩、歌舞笙箫,今日之热闹,对比昔日之凄凉,很难不让人感叹一声物是人非。
谢靖姿跟在霍栩身旁慢慢走,余光瞥见男人宽阔的肩背,心里不由嘀咕,这个人也不再是当年那个躲着偷哭的清秀少年,而是变成一个处事圆滑、八面玲珑的笑面虎。
“谢小姐可还记得这里?”
霍栩突然停住脚步。
谢靖姿恍过神,抬头看到周围环境,娇艳脸庞也闪过一抹错愕。
只见皎洁月光下,欧式风格的小花园里遍植蔷薇,粉色、白色、红色各成一派,灿烂盛放,如瀑如织,看得人眼花缭乱。
有微风拂过,花香阵阵,好似也掀开在尘封多年的记忆——
这里是她和霍栩意外接吻的地方。
不过她记得那一年,花园里并没种这么多的蔷薇。是她的记忆出现偏差,还是这些花是后来栽种的?
“谢小姐?”霍栩唤她。
谢靖姿眼睫轻动,再次抬眼,看向霍栩的目光透着几分锐利淡漠:“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霍栩看她反应,就知道她还记得。
“没什么,只是碰巧走到这里而已。”
霍栩淡淡看向谢靖姿:“我还以为谢小姐都忘了。”
谢靖姿嘴角微沉,这要换做从前,她肯定直接骂他有病,吃饱了撑着带她来这,是想重温旧梦,还是想让她想起当日的难堪?
但这些年商场的摸爬滚打,她修身养性,决意做个高素质的生意人,轻易不骂人。
何况眼前的霍栩今非昔比,谢家虽在京市家大业大,但沪城这还是霍家的地盘,除非谢家以后不想在沪城做大做强,不然还是要和霍家保持良好来往。
“以前是我年少无知,对霍总多有冒犯,还请霍总大人有大量,别去计较。”
谢靖姿露出个标准的商人微笑:“以后霍总就是霍氏的掌权人,希望霍家和谢家还能维持昔日交情,互利互惠,共同发展。”
她一句轻飘飘的“年少无知”掩去过往一切,霍栩眼底掠过一抹冷笑。
谢靖姿见他不说话,也不想气氛尴尬,便将话题转到和启纶集团的合作上。
霍栩不紧不慢和她聊了一会儿。
但谢靖姿听他的口风,并非真的想牵桥搭线,只是弯弯绕绕和她打太极。
不知为何,平时更难缠的老总,她也能保持专业的素养和较为耐心的态度,可意识到霍栩在和她东拉西扯,她就有些说不出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