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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法花园(128)

赵想容不以为然。

她自己平时的工作,就是靠贩卖人们对美的幻想为生。她觉得,周津塬的执着,也是一种幻想,把自己放到孤岛上,证明自己独特。

他们曾经是夫妻时,出国旅行,两人为了安排一天的行程而争执,周津塬背过身:“不要跟我去,留在商场里。”

赵想容歪头看着他。她不会委屈自己,但也不会不高兴。她眯起眼睛:“好吧,你每天能单独行动四个小时,我在酒店等你。如果迟到,下次做任何事情,都不准抛下我。”

周津塬每次准时回来,因为他不想负更多责任。

如今他看着窗外,他旁边的床,空着半边。

周津塬头脑有根弦绷得很紧。赵想容要他原封不动地体验她的感受,她曾经在和他离婚前,单独出国。他才决定出国。

他想到了很多事情。赵奉阳注视赵想容的目光,显而易见的谄媚。这态度,就像显而易见的香水味,未免令人轻视。赵想容多年来,坦然接受。就像她对她大哥的态度,没有很坏,也不是很好。

赵想容没有他那样寒冷,但在她天花乱坠的行事作风下,也是很凉薄的。

周津塬这次没有自驾,在爱丁堡报了个旅行团。

旅游大巴里都是美国的中老年人,非常吵,也疯狂自拍。他坐在最前排,旁边挨着一个老太太,握着旅游指南。

“我是社会学的教授。”对方用英文说。

周津塬点点头:“我是医生。”

“博士?”

“嗯。”

对方朝着他灿烂的笑了笑,周津塬稍微愣了,也温尔一笑。

大巴启程,路过几个小镇,连人都没有。这里也是电影哈利波特,阿兹卡班的囚徒拍摄地,一路上有雪盖,大雾以及蜿蜒曲折的公路。外面的天气,时而晴朗,时而落几颗雨滴。

周津塬不是第一次来英国最北部。他在车上打了个小盹,醒来后一睁眼,依旧被车窗外弥漫大雾的美景震撼。

周津塬用相机拍了几张照片,传到手机。

他以前的相册,全部都是手术里血腥的图片,最近,终于增添了蓝白的风景图片,留着发朋友圈的。

昨晚,赵想容给他的图片点赞了。

他们有时差,推算过去,她那里还是大清早,不知道她刚起床,还是刚回家。

周津塬看着窗外,表情很镇定,眼睛里带着怒意,又好像冷笑。

旁边的老太太也靠在窗户上睡着了,随着车一转弯,她的脖子突然发出咔哒一声。

周津塬听到了,他微微回头。

这不是很吉祥的声音。

昨晚在酒店看CSL,那一集里正好播放,一个牛仔在斗牛比赛时,脖子一拧就断气了。在这种运动里,牛仔们都是弓身低头,脖子不能放松,否则会把力道在颈椎释放,造成破坏性的损伤。

美剧里,当然有戏剧成分的加工。

现实生活里确实有这种案例可能,延髓脑桥呼吸中枢断了,三分钟内就能引起窒息。

周津塬在急诊里,接过一些因为简单的颈椎错位,引起的高位截瘫或植物人,甚至有去世的。他总是嘱咐有颈椎病的叔叔阿姨,车上不要随便睡觉,不要猛地回头,尽量多带枕套打瞌睡。

旁边的老太太从座位上慢慢滑下去,姿态奇怪。

周津塬心跳微微加快,他不想在异国的高速公路上还遇到这种事情,医生真是个多管闲事的职业。出来旅游,没法安生。

英国急救电话是多少,车上有没有沙袋,待会应该把她平放在哪里?他脑海里迅速地回忆急救措施,以及,可能发生,各种最糟糕的情况。

他在一秒内也可能什么都没想。周津塬弯腰观察老太太,他把手伸过去,要仔细检查老太太的状态。但正在这时,老太太又打了响亮的酣,自己坐直身体。

她只是身体滑下来了,把头靠在窗户上,沉沉地睡过去。

周津塬的手还伸在半空中。

随后,他坐直身体,继续沉静地看着前方大巴的前排窗户。大巴继续穿过荒原,路上的车很少。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庆幸还是失望。医生这个职业,是勾起他最好的一面,还是最坏的一面。

第65章

再过几天, 司姐在某个星期六杀回来。

赵想容一大早和品牌公关进行商业互捧,群里又炸了, 疯狂地 @ 她。司姐毫发无损地复职了。显而易见,司姐又战胜了董事会。

她匆匆赶回来。

司姐的气色非常奇怪, 好像浮肿一点, 眼线重了不少。但总体来说还是老样子,身形圆润,胸口戴着掌心大的宝石项链,坐在电脑前, 让几个助理汇报工作, 好像之前的停职不存在。

司姐见到赵想容, 她还问:“最近过得怎么样?”

赵想容眨眨眼,司姐的心理素质太过硬了。

她对司姐的很多指令, 阳奉阴违。但是司姐□□出来的,总归有知遇之恩。

赵想容站在门口,旁边就是Patrol的办公室。他今天不在,去外地出差。他和司姐的争斗, 现在才拉开

“想搞老娘?”司姐冷笑, “他们以为,我办那个慈善晚会,为什么请企业家的子女?现在运作纸媒,根本不是认识几个明星和设计师就能行。那些都算个屁。社里那点钱,几百万还要挪用,我看得上么?”

司姐也是来自一个小城市, 她是靠着自己杀伐决断,占到这位置。

赵想容上次数落苏昕,心里想到的正面案例,其实是司姐。如果换成司姐把周津塬抢走,她估计一点多余的话也没有,还挺服。

司姐不耐烦地说:“你被那小明星弄傻了?男人算什么。”

司姐的事情还有很多,斗争道路险阻,这次回来打算开除几个中层管理人员。赵想容见势不妙,笑眯眯地告辞。

到了第二天下班,赵想容的心烦指数又升了级别,苏昕正站在大堂后面芭蕉叶下面。

他们杂志社自己买了栋大楼,一层能遇到不少奇装异服的人士,苏昕几乎是平淡无奇的,但穿了身黑衣服。

看到她后,赵想容的眉宇微微跳了下。

她脚步没停,路过苏昕。

苏昕咬了咬唇,又跑到她面前去:“我今天来是找你道歉的。”

赵想容抬起眼睛,她绕过苏昕,继续往前走。

苏昕一股脑儿地说:“你上次说我的话,我回家想了想,你说的是对的。你要恨我也是对的。”

赵想容穿过旋转门,终于站住了,已经晚上八点半了,外面都是灯光。她心里压着股憋屈的火,转身看了一眼苏昕。

苏昕退后一步,她说:“我……”苏昕的语气暗了下,又说,“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没回家,这段时间好像不在医院。”

赵想容一笑,露出雪白的牙,她慢悠悠地说:“你到我这里找周津塬?”

这小姑娘依旧是那么清瘦,有股楚楚可怜的妩媚。

赵想容瞟了下苏昕的腹部:“我没和周津塬复合。别把你和周津塬的事情,牵扯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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