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涂霆给她主动发短信,还刷刷刷地发了不少条。
赵想容没搭理,过了会儿,手机还在显示收新信息,她擦了下眼泪,心情恶劣地打开,涂霆先礼貌地问了她家人的情况,随后又说:您没事的时候,能不能看下,您从意大利带来的行李箱,里面有没有一个棒球帽。
什么棒球帽?什么牌子的?
我也忘记什么牌子,但是灰色的。上面有Eminem的亲笔签名。
涂霆一直是说唱歌手Eminem的忠迷,他的粉丝都知道,涂霆平常跳舞爱用姆爷的歌来当背景,还经常买他的同款卫衣和帽子来穿。
在罗马时,涂霆陪着赵想容回酒店,他在房间里把棒球帽摘下来,随后被赵想容稀里糊涂地收到行李箱里。本来想这么算了,但是,想来想去,舍不得。
赵想容回国后,一直面对乱麻般的局势,她没收拾行李,根本不知道错拿了别人东西
“把你地址告诉我,我如果找到了,过年后立刻给你寄过去。现在快递不收件了。”
涂霆显然很宝贵他的帽子。“您如果方便的话,明天约个地方,我让我助理去拿行吗?”
赵想容回了个ok,然后把旁边的枕头都扫落下床。
真是觉得自己更失败了:她找苏昕算完账,得到的只有挫败。涂霆和她旅游后,估计也把她当成大妈之友了。自己就是一个疲倦的中年人了吗?
赵想容玩了会手机,还是逼自己睡了几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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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没有探望赵奉阳,今天一定要去了。
昨夜的大雪,还浅浅地压着常青灌木。空气非常清新,却也混着点汽油味。出租车停泊的位置是医院的体检和门诊部,距离病房还有500多米。
赵想容边往前慢慢走,“砰”的一下,就和迎面同样低头发短信的走过来的苏秦撞上了。
苏秦的手臂还没好利落,这一下,痛得不知道说什么。他甩开手,横眉竖眼的骂了句。
赵想容左肩膀同样被这小孩撞得生痛,她淡淡瞥了他一眼,继续踩着高跟靴往前走,只是几秒后,猛地回过头。
那个少年脖子上系的围巾有醒目的logo,以及ZXR三个缩写,非常眼熟。
赵想容喜欢整体夸张的造型,却对小细节要求苛刻。她日常收到品牌方的礼物,上面印有Logo,一般看都不看,直接丢给萧晴。但是,偶尔有要好品牌会把她名字的缩写印上去,她会留下来。
但是昨晚,赵想容记得,她把这一堆东西都送给了苏昕。
她明目如秋水,凝视着苏秦的背影,随后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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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昕晕倒后,周津塬先量了下血压,随后发现体温烧到了三十九度。他依旧不痛不痒的,说什么再观察一下。
苏母看女儿这样子,急得满头大汗,哎呦哎呦的叫。
苏秦整个人都慌了,非要让他姐去医院检查。他们住的家属院离着医院也近,周津塬最后拗不过这一家子,弯腰一揽,还是带苏昕去门诊。
苏秦想跟着去,被苏母使了个眼色,拦了一下。
“你等半小时后再去。现在跟着去,谁来付挂号费?”苏母的脸因为肾脏问题,总有点浮肿,她努了努嘴,“咱们上午打隔断,就白花了一千多。这大夫怎么回事,他怎么不讲道理……”
苏秦果然就等了会。
他出门前,用脚在苏昕那堆蛇皮袋子里踹了几下。那是赵想容昨晚给苏昕送来的旧衣服,苏昕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带回家。
苏秦翻出这个羊绒围巾,左看看右看看,大大咧咧地戴上。
苏昕被周津塬抱上车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恢复意识。周津塬摸了摸她的头发,还是把她送到门诊部,挂了个号。
等苏秦慢悠悠地找到他们,苏昕已经醒了。
她正坐在椅子上,跟周津塬央求:“我不想输液,我听说,输液会变笨……”
周津塬忍俊不禁:“这是听谁说的,嗯?”
苏昕头痛得要命,她呆呆地看着他清俊的脸,开始发抖:“我并没有想破坏你的家庭……”
远处的苏秦见姐姐没事,放下心来,冷冷地“切”了声,刚要走过去。身边突然有股力量,把他再一撞,他一个趔趄地闪开。
一朵红色的乌云扑过去,直接就给了周津塬响亮的耳光。
第22章
周津塬直觉地一闪, 苏昕失去支撑,重重地倒在地面。
赵想容低头看着脚边的苏昕, 她一点儿都不觉得苏昕像许晗。她咬住唇,要用全部的力气控制住, 不用鞋尖狠狠地踢那女孩的脸。
“赵想容!”
周津塬见到赵想容突然出现, 第一反应居然是皱眉。
苏秦回过神来,跑过来扶起姐姐,他看了眼赵想容,蹦出一句:“周医生, 这是你老婆?”
赵想容一转明眸, 把苏秦脖子上缠着的围巾揪下来, 重重砸在要抬头的苏昕脸上。
赵想容厉声说:“不准你看我!你看我一眼,我也赏你一嘴巴!”
苏昕的肩头微微颤抖, 她的脸被围巾蒙住。
急诊的走廊总是填满愁眉苦脸的患者与家属,暂时没人注意这动静。
赵想容冷静下来,眯着眼睛。眼前的男人,顶着那张梦中情人的脸, 做任何龌龊事都这么淡定自若。
周津塬说:“你误会了。”
赵想容的胸膛剧烈起伏, 她低头看了眼苏昕,再看了看周津塬。
不公平,她真的觉得好不公平,有人的性格为什么这么无情,仿佛捅别人一刀,这都不算回事。好像就在某个瞬间, 许晗重新站在面前,白裙委地,许晗告诉她,几年来所有的通信,都是谎言,那个笔友的存在,只是一场虚构。她不想和自己再联系了,她讨厌自己。
周津塬靠近她:“我们去我办公室说话——”
赵想容立刻推开他,用尽全身力气,再实打实的狠踹了周津塬的小腿一脚,两脚,三脚。
周津塬站着让她踢了两下,他脸色终于微微一变,语带警告:“昨晚你还没闹够?”
“昨晚我对你说的话,你听进去了吗?”她冷冷地说,“结婚这么多年,你有一点尊重过我吗?周津塬,我给你脸了吧,吃不完还打包带走对吧,现在约着医院见面,哦,带这位打胎来了?”
周津塬表情看不出喜怒,但他的声音像冰渣子似的:“你想现在吵架?”
赵想容笑着说:“看情况咯,你俩来医院干什么?现在解释。”
周津塬双手插兜,眼眸里暗得没有任何光,漆黑一片。他倒也温浅一笑:“剧透一下,这里是急诊,不是妇产科。”
旁边好像终于有人这喧哗看过来,赵想容抬头看着周津塬,自己的丈夫,怎么看都非常陌生。他就这么没有表情、无动于衷地看着自己。
毒死,赵想容在暴怒中,突然走神几秒,她记得,有个画家的老婆知道丈夫出轨,就在颜料里下了剧毒,应该是那种呼吸道方面的毒。应该。
她真想慢慢地把眼前这对狗男女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