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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落入我怀中(11)

男人没有说话。她的手被反握住,那双手不像是秦闻渡的手,触感是陌生的,修长又冰凉。

言月脑子顿时清醒了三分,花园种了许多花,迷迭香、薄荷,百合。晚风拂过,她陡然闻到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冷香。

她脑子轰的一下,意识到自己如今身在谁家的花园门口时,身子已经忽然一轻,随即,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

“没有骗过你。”他低声说,落在她耳边,声线清冷又沉磁。

第七章

◎滋长在骨子里的坏和欲◎

言月十六岁后就没有再进去过许家院子了,庭院显然被打理得很好,枝叶扶疏,和言家院子景观截然不同。

言月麻木的脑子终于迟缓地想明白了,她蹲错了门,刚蹲在了许家门前大哭一通。

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自己遇到许映白,都是在这样狼狈不堪的景象里。可是,却眼泪却止不住,她原本尽力在忍着了,想在所有人面前保存下自己已经岌岌可危、所剩不多的那一点尊严,

泪珠不间断往下掉,她声音沙哑得厉害,止不住哽咽又要想强行维系体面,“对不起,打扰你了。”像是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女孩。

许映白没有松手,也没有说话。许家客厅对于言月而言已经很陌生了,声控灯亮起,客厅静悄悄的。

许映白把她放在了沙发上,言月双腿发软,因为维持蹲姿太久,刚勉强站起,又摔回了沙发。眼泪还是止不住。

他端着水和毛巾,在她面前站定,“没有打扰。”

许映白是独居,家里没有外人,让她悬在空中的心稍微落了落。至少,不会再多一个人看到她这样的狼狈模样。

言月拿毛巾擦了擦肿痛的眼,水是温的,背后沙发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很软。她实在是太疲惫,昨晚一宿没睡,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言月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已经完全哑了,“……可以给我一杯水吗?”

她不想对许映白求助,可是,实在没办法再挪动一步。

许映白去给她弄水了。沙发旁是一扇落地窗,正对着夜色里的庭院,夏燥热的夜微风拂过潭上睡莲叶子,夹杂着几声蝉鸣,或许是累过了头已经彻底麻木,她闭了闭眼,把毛巾敷在了眼上。

……

等言月再醒来时,她惊慌地看了眼客厅的钟,一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

她刚居然在许映白家睡着了?!

谈珊琳去世之后,言月睡眠就变得非常不好,睡着后,一点动弹都足以让她立马惊醒,而现在,她居然在许映白家无知无觉地睡了两个多小时?

她身上盖着一床薄薄的毛毯,言月掀开毛毯,脑子完全是空的。客厅亮着一盏落地灯,昏黄的光线柔和。

她试着挪了挪腿,腿似乎已经恢复了,方才蹲在外面又哭又吐,衣服已经不能看了,因为羞耻,她耳后烧得通红,言月从小有些洁癖,对自己形象很在意,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她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许映白还在吗?言月摸索着去找自己的手机,不料,手触到柔软的织物。

言月拿起一看,是一套干净的衣物,散发着淡淡的洗涤剂的香。

书房的门也在这时被推开。

“你女朋友的衣服……我穿没关系吗?”她低垂着眼,哑着嗓子问他。

他打开了大灯,说,“是刚叫人送来的新衣服,已经清洗过了。”

许映白方才似乎也已经沐浴过了,换了身衣服。他站在她身边,恰到好处地给她递来一杯水,泛着淡淡的柠檬香,她从小喜欢喝柠檬味的饮料,至今其实也没有改变。

言月脑子轰轰的,这一杯凑巧的柠檬水,却让她鼻子忍不住又发涩,和秦闻渡在一起这几年,他喜欢喝没有任何味道的水或者酒,家里也只有这样的水,没有人在意她这一点小小的癖好。

她没有喝那杯水,只是又开始默默流眼泪,手放在衣服扣子上,麻木地要解开衣服换下。

——被许映白的手止住了,男人指尖冰凉凉的温度顺着肌肤传来。那双漂亮的手,安静覆盖在她的手背上。

她领口下方,露出的雪白肌肤上,正露了一连串深深浅浅的吻痕,是秦闻渡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言月猛地把衣领往上一拉,因为难堪而红透了耳根。

许映白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他不说话时,神情里,那股清澈又冰冷的气质便尤为明显,自上而下的俯瞰。离她那么远,又遥不可及。

可是,下一刻,他已经在她面前半蹲下,给她一颗颗系上扣子,遮住了那一切。少年时代,许映白是一等一的的好学生,给她系扣子时,和十几岁时教她解题似乎也一样。

认真,心无旁骛,没有任何邪念。

言月耳后再度烧起,为了自己的龌龊而羞耻。

把这些俗人的念头加诸在他身上,原本就是不合理的。

可是,他动作很慢,偶尔的肌肤相触,他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好闻味道,都让她分外煎熬。

言月不记得这一切是怎么结束的,她借用了许映白的浴室、洗发水和沐浴露,直到她闻到自己发梢和他身上几分相似的味道时,才后知后觉,她借用的是他自己的浴室。

许映白在客厅看书。

她换好了衣服,从浴室出来。

整个人似乎才终于活了过来,她才看清楚这件客厅的陈设,和他的人一般,井井有条,简单,洁净。客厅里最显眼的装饰是一副画。

她认出,那幅画是列维坦的《白桦丛》。言月学过艺术通史,但对美术研究不是特别深。言高咏不喜欢画,言家没有任何装饰画。

能看出画技很不凡。可是,比起原作柔和明亮的色彩,这幅画面,第一眼袭来的,便是一股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的料峭、尖锐和孤独感,明显是绘制者赋予的气质。

或许她的视线在这幅画上停留太久,许映白已经收起了书。

“是我十五岁的时候画的。”他说。

言月完全没想到,她从来不知道,许映白还会画画,并且在十五岁时就有了这样的水平。

“很好看。”她干巴巴地夸奖。

他确实也像一棵冬日里覆满了雪,挺拔漂亮的白桦。

近在咫尺,她刚用了他的洗发水和沐浴露,赤脚趿拉着拖鞋,披散着及腰的蓬松柔软的黑发,衬衫胸口撑起小小的弧度。

浑身上下,都是他的味道。

“谢谢你。”女孩抽了抽鼻子,低头对他道谢。

她已经恢复了大半。

许映白自始至终没有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能是给她留□□面,也可能是并不关心。

他送她回家,之前那丝她误会的暧昧,似乎也完全消失不见了。

确实,在许映白身上,怎么又会出现这种事情呢?

回到家,她瘫倒在床上,终于闭上了眼。

做了一晚上混乱的梦。

梦到她回到了少年时代,高中,许映白照片还贴在宣传栏里的第一位,那双结了冰的漂亮黑眸,不染欲念,淡淡地俯瞰着一切。而就在照片前,他把她抵在宣传栏上,大手掐住她的腰,汹涌肆意地吻着她……梦如潮,一波波涌起,言月大汗淋漓地醒了,罪恶感和羞耻几乎把她彻底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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