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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落入我怀中(43)

谈珊琳以前是个温柔的妈妈,最喜欢她了。是言高咏一直对她说的。

言月惊恐地发现,她不记得了,不记得谈珊琳为什么自杀了。她做了很多乱七八糟的梦,甚至梦到,持着刀柄的人是自己,随后就被吓醒,一身淋漓大汗。

她把脸埋入自己膝盖,心乱如麻。

手机屏幕在这时亮起,来自许映白的短信:【马上到家。】

【最近工作太忙,陪你时间太少】

【明天开始,会去学校接送你。】

言月眼眶有些发热,喉咙发涩。

他还是对她那么好……

她听到楼下汽车马达声,跑过去时,看到的却不是许映白。而是另外一个男人。

男人穿着衬衫和西裤,个头高高瘦瘦。儒雅又文气的一张脸,黑发里夹着一些白发。

他原本正注视着花圃,眼下回头,朝她温和地笑,“你好,我是许明川,许映白的父亲。”

他说,“你是月月吗?正好,我想见你,和你聊几句。”

言月很拘谨,叫他许叔叔。

佣人上来茶点。

她忽然觉得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用什么身份面对许映白的父亲,用什么身份待在这个家里。

许明川朝她微微一笑。

他气场和许映白不同,很是温和,“我知道,你们已经结婚了,映白对我说了。”

许映白确实说过,他已经通知过家人。

言月微微一怔,原本,她以为,那只是许映白为了让她安心所说。

“映白小时候的经历很复杂。”许明川喝了一口茶,缓缓道,“他性子也一直乖张。”

他手指一晃,茶水溢出来了几点,溢到了茶几上他的手机屏幕上。言月用纸巾帮他擦了擦,却意外看到,许明川的手机屏保是一个小姑娘。

许明川说,“这是我侄女,许稚。”

小姑娘穿着蓝白色校服,生得很俊俏,像个小瓷娃娃。

“我们家这种人少。”许明川语气很温和,说起许稚的语气,满是怜爱。比起说到许映白,更像提到自己的孩子。

言月默默地想,许映白和父母之间也不亲近。

许明川说,“他自小性子独。”

“执念和煞气都过重,压制不住。”

“很难相处。”

许明川说,“我看你心里像是藏着事。”

他像是一位极为温和的长辈,言月在他的注视下,紧张缓缓消失,却抑制不住沉郁。

她双手捧着茶杯,啜饮了一小口,神情有些迷茫,“他……对我很好。”

“映白是搬来栎城的。”许明川缓缓说,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他小时候,有过一个小青梅。”

言月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揪了一下。

“小姑娘活泼开朗话多,和映白性子正好相反。”许明川叹,“但是映白意外能包容她。”

是的,和她性格也截然相反。

不那么瑟缩内向。

“他从小就这样,很少管别人的想法。”许明川问道,“和他结婚,是不是他强迫你的?”

他和许映白都很英俊,五官完全不像,可是,这一瞬间,言月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点点许映白的神态,让她心里更为酸涩。

“有缘,便是有缘,无缘,便是无缘。”许明川说,“不必强求因果。”

许明川温和地说,“你若是不愿意,也可以不用和映白在一起。”

“人生,不只有两条路。”

话音未落,玄关处,微凉的秋风灌入。

许映白站在门边,神情略微有些沉。

也只有这种时候,许明川在自己儿子身上,可以看到这样的神情。

许明川离开了,和来时一样突然。

室内只剩下许映白和言月二人。

言月低垂着眼,瓷白雪腻的手指紧紧握着杯子,什么都没说。

如今,面对他。不知为何,她心里格外痛苦。

许映白淡淡说,“不用管他。”

这是他一早就有的态度,如今,他在许家有话语权,有绝对的自由,不需要被任何人干涉。

言月咬着唇。

他脱了西服,解开领带,修长的影子笼罩了下来。

她不愿扫许映白的兴。可是,如今,她心绪复杂,心里难受,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在这种情况下接受他的好。

在他和她第一次接吻后,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许映白对亲密的需求很大,大部分时间,都是他主动索取。

言月低声说,“我,我今天晚上想回宿舍。”

和黄娆今晚都在宿舍,对她骤然回宿舍有些惊讶。

贺丹雪问,“月月,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和你男朋友闹矛盾了吗?”

言月说,“没有。”

她爬回自己的铺位,这才终于觉得有了实感。

“阿雪,娆娆,我想问个问题。”

“嗯?”

言月有些迷茫地问,“假设一个人没有了记忆,她还能算得上是她吗?”

黄娆和贺丹雪面面相觑。

“当然是。”贺丹雪说,“你就是你,比如你现在当着我的面失忆了,对我而言,你还是月月。”

黄娆思索了一番,“本质上,如果认可灵魂的存在,那么永久失去记忆了,原来的人格就不复存在了。”

言月抱着自己膝盖。

她忽然说,“我妈妈,是自杀的。”

“但我忘记了,她为什么要自杀。”

黄娆和贺丹雪都沉默了。

“我老觉得,好像是我害死了妈妈。”言月低垂着眼睫。

“怎么可能?”贺丹雪说,“你那时候还才那么小,你怎么害死你妈妈。”

黄娆安慰道,“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么难过的。”

言月抽了抽鼻子,“只是一种感觉。”

“月月胆子这么小,又乖又内向,怎么可能害死人。”

“过都过去啦,别瞎想。”

……

这天晚上,言月睡得不好,又做了一晚上乱七八糟的噩梦。

第二天,是一天满课。

言月回到宅邸时,已经差不多是晚上九点。

她自己常用的吉他和提琴都忘在了宅邸。上周,她发了第三支视频后,应粉丝要求,打算接一个吉他基础教学合作视频,需要用到自己常用的那个吉他。

她原本提前和许映白发了短信,说不回来了。

如今。

家里静悄悄的,只有许映白一个人。

指纹锁发出哒的轻响。

屋子空荡荡的,只余下月光落在地板上。言月轻轻去了琴房,拿了吉他,又去自己卧室收了一个小行李箱,带了一些贴身衣物。

隔壁房门是开着的。

大敞,对她毫无戒备。

许映白在她面前穿着一贯是穿得严实得体的,衣物甚至不会有任何褶皱,从少年时代开始,他原本也就是这样的人。

言月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她视线扫到那里,男人紧实流畅的小腹处。他皮肤极白,那抹纹身便格外明显,只是一晃而过,言月没有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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