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相机,一张张翻着今天拍下的照片,忍不住又看了起来。
言月坐在车上,许家司机在前面开着车。
她独自坐在后排,手机里,宿舍群一直在响。
贺丹雪艾特言月,“月月,今晚发挥好好。”
“我看了学校官方直播,都夸你呢。”
米琪问,“今天晚上回宿舍吗?我买了点酒,在宿舍一起喝喝,庆祝月月圆满竣工”
黄娆说,“今晚肯定是要去陪她男人惹,回什么宿舍?回来我们一起当空巢老人吗?”
贺丹雪,“真好啊,可以回家,回家还有大帅哥等着。算了,别回来陪我们了,让我们烂死在宿舍吧。”
言月现在看到他的名字脸就发红。
她索性装死,装没看到,谁也不回。
再长的行程终究还是会有尽头,何况,也说不上多漫长。
言月磨磨唧唧进了屋。
一楼没开灯,二楼,许映白的书房里微微漏出灯光。
言月如释重负,她轻手轻脚在门口换了鞋,随后,悄悄摸进了自己卧室。
最近寒潮南下,降温极快。
房间里出乎意料的温暖,她才意识到,已经有人给她打开了室内暖气。
她从小体质偏寒,在家的时候又喜欢光脚不穿鞋袜,秋冬经常感冒。
言月去浴室,洗了个热水澡。
脱掉衣服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女孩年轻、身材窈窕有致、皮肤像是牛奶一样白皙光滑。
她手指轻轻摩挲到锁骨那块干净的皮肤,触了一下,随后,像是触电一般挪开。
为什么,他碰……和自己碰,差别竟然是如此之大。
言月双颊染上红,泡完澡,吹干头发。
她手机里存着上次在海边时写的吉他谱子,原本已经很完整了。
但是今天演出过后,她忽然又有了些新的灵感。
略微修改了一下,她轻轻哼了一段旋律,手打着节拍。
她再度想到那天晚上的月光、大海。
接下来,还差的就是歌词。言月有点犯难,谱曲对她来说更不是难事,但是,写歌词就有点点超出她的能力范围了。言月不怎么擅长文字表达,嘴巴笨,笔杆子也笨。
她拿出手机,想听听歌,给自己找找灵感。
这时候,泽渊的消息发了过来。
泽渊:【最近考虑得怎么样了?上次我和你提的合作和签约问题,有时间的话,要不要来问我们虹弦看一看,这里有很多你的学长学姐。】
言月抿着唇:【谢谢学长,我现在还不太成熟……暂时,想再多打磨打磨自己,合作可以的。】
泽渊倒也不意外。
言月家境他略有耳闻,见她吃穿用度,家里装修,绝非普通人家。
就他知道的,言月现在的住处就是栎城绝对的豪宅。光这处房产就已经是天价了。
言月要是愿意和他们签约这纸卖身契,才奇怪。
他热情地建议:【那你这段时间没事可以多直播直播,锻炼自己,顺便也积累一下人气,有了人气,你之后无论往想哪方面发展都方便。你好久不露面,粉丝都想你呢。】
说起来确实,最近因为表演,压根没时间直播。
她打开自己上个视频看了看,视频评论区极为热闹。
【月亮最近去哪里了?怎么没有视频看了?】
【不会是直播一次后被你们这些痴汉吓走了吧!!!】
【月亮什么时候可以露全脸啊呜呜呜,眼睛太漂亮了,想看嘴巴鼻子,想舔颜prprpr】
【上次那个长腿帅哥,是月亮的男朋友还是哥哥呀?】
【哎,我看到月亮琴房后面好像还摆着乐器?像是大提琴?除了吉他,月亮还会别的乐器吗?下次给我们秀秀?】
评论太多了,都看不完。
言月原本想回复几条评论,但是,她没什么和人相处的经验,想到假设她回复了这条不回复那条,其他人可能会伤心,又把自己打好的字删了,干脆谁都不回复。
言月发了个动态,说好下次直播时间和内容,便关了手机,爬上了床。
随即,她听到有人敲门。
言月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她磨磨唧唧,终于打开门。
女孩垂着小脑袋,露出了一截雪白细腻的后颈,也不看他,睫毛还在颤着。
她听到他说,“我要出差一段时间,去欧洲。”
太突然了,言月陡然抬眼,脱口而出,“要去多久呀?”
许映白垂眸,淡淡看了她一眼,“二十天,明天早上走。”
刚问完,言月就不好意思了。
说的倒好像,她急不可耐,舍不得他走,一定要许映白待在家里陪她一样。明明以前,她在学校为表演做准备时,也没在家和他待多久。
言月睡下的时候,看着外头又下起来的雨,只觉得昏昏沉沉的。
第二天早上五点多的时候,言月就醒了过来。
她定定看着天花板,咬着唇,忽然就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
天上落着斜斜细雨,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起来,她微微打开窗户,里面就从缝隙飘入一股飘摇的寒。
言月光着脚站在二楼卧室,往楼下看。
天光蒙蒙亮起,庭院里水池飘着睡莲,正微风细雨里轻轻摇曳着。
快速洗漱完,她没来得及换下睡衣,便打开卧室门。
她隐约听到许映白的声音。
在一楼餐厅。
应该是在打工作电话。
他已经起床了,收拾齐整,正在餐桌旁。
许映白工作非常忙,言月亲眼所见,他半夜回邮件接电话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是,他能把自己的生活排得井然有序,每一块时间都分割好,也从未对她说过一个字的忙。
言月偷偷摸摸跑了下去。
她爱睡懒觉,许映白自己每天六点半起床,却很纵容她睡懒觉。
他对自己的要求从不用在她身上。
因此,言月和他早上总是见不到面。
她下了楼。
少女光着脚,趿拉着毛乎乎的大拖鞋,睡裙下露出了一点点纤细的脚踝,肌肤莹润,漂亮的及腰的长发柔顺地披散下来。她身上似乎还冒着,一股子刚从被窝里出来的,甜津津的热气。
她仰起小脸看着许映白,小声问,“哥哥,你要走了吗。”
二十天。
言月盯着自己脚趾,忽然觉得……好久,真的好久。
她可能真的,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许映白惯坏了,更加不能忍受孤独了……两人领证同居后,他工作再忙,都不会在外头过夜,每天她都能见到他。
言月是个特别害怕孤独的人,又胆小,很容易害怕。
许映白握着杯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看着言月。
言月没看他,微垂的睫毛微微颤着。她知道,自己是个成年人了,不是小孩,许映白是去工作,不是出去玩,她也不可能任性地说叫他别走。
“半个月。”他说。
“最快。”
言月眸子亮了些,她跟在许映白背后,见他用完早餐,穿上大衣,把行李箱从二楼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