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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落入我怀中(67)

她最开始和秦闻渡恋爱时,还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从没和人亲密过。后来,被迫学会了接吻,但是再下一步,她坚决不接受。那时候,言月对这种事情本能地抵触和害怕,也不喜欢男人碰她。

她总会想起一些阴霾回忆,又怕,却又舍不得许映白,无法抗拒。

从小,言月紧张害怕的时候,都是这个神态,眼眶忍不住发红,像是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需要人哄和安慰。

半晌,他从她身上离开。

许映白的衣衫依旧是整洁的,一颗扣子都没解开,甚至没露出多的一寸肌肤。

那双浓墨重彩,漆黑漂亮的眼,却依旧深深看着她,眼神晦莫不明。那一瞬间,她呼吸都加速了,又胆怯……却又藏着一种说不出的其他感情。

“明天我休假。”他给她整理好衣服,重新穿好,抚平有些凌乱的领口,将乱七八糟的她恢复原状。

动作不急不缓,动作甚至称得上温柔,说话声线平稳,呼吸却比平时沉。

言月鼻尖红红的,把整个人缩成了一小团,看都不敢看他。

她这时害怕他,但是又克制不住自己愿意亲近他的本能。许映白可以给她强大的安全感,是她最信赖的人,但是,只在某些时候,他却又是她最怕的人。

她声音里还带着点奶里奶气的小鼻音,“明天我有课。”

她现在觉得,去学校也挺好,可以远离许映白。

许映白没回答这个问题。他从床上起身,从衣柜取出衣服,随即往浴室去。

言月从被子里探出一颗小小的脑袋瓜,眼角还有点发红,疑惑地看着他。

许映白有早上沐浴的习惯,她刚在他身上也嗅到了沐浴乳清淡的香,下午又要洗澡?

言月一直看着他,乌发绕过细瘦的肩,缠在雪白的脖颈边,粉唇微微肿着,神情呆呆的。

他纤长的手指停留在自己衣领,垂睫看向她,平静地问,“想去浴室挨?”

言月吓得从床上弹起,飞奔回了自己卧室。

第二天,言月没想到的是,许映白居然和她一起去了学校。

昨天下午的事情,让言月一晚上都没回过神,第二天,见到他就脸红。

许映白倒是没什么反应,把她送到学校后,自己也没离开。

居然和她一起去上课了。

坐在她身边,在看她的讲义。

言月总觉得怪怪的,虽然说,她也不是没见过学生时代的许映白,他那时候原本就是个一等一的好学生,或许是因为离现在太久……又或许是因为,他们现在荒唐的关系。

他打扮得简单,和她同色系的格纹围巾,大衣、靴子。

奈何脸长得好,身材也好,长腿窄腰,看起来很像个男大学生。

甚至,上课前还收到了两张纸条,估计是来搭讪的。

许映白或许是见多了这种事情,压根没收。

他视线停留在书页上,偶尔翻页。

看起来清隽淡漠,克制规整,完全无关风月。

就和以前,她以为的许映白一模一样。

言月,“……”

这是她选择一节选修课,讲读英美文学,全英文授课,为了提升自己的英语水平选的,这节课老师在讲的是霍桑的《红字》,课程对她来说有点吃力,生僻词汇太多。

自由交流时间时,言月昏昏欲睡,却陡然听见说话声。

她一下清醒,看到许映白正在和教授说话,他英语说得相当流利,两人语速都很快。这节课的教授以严格出名,对学生都没个好脸色,她第一次见教授私下说这么多话。

她还没睡清醒……无言地看了看自己眼前的讲义。

果然。许映白还是那个许映白,和科目无关,和时间无关。

她又克制不住想起了少年时代的许映白。到底有什么,是他不了解,做不到的事情?

两人走出教室,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下起了纷纷扬扬的雪。

礼大校园人来人往。

言月心情很好,她忽然想起,骤然和许映白领证后,他工作忙,她事情也多,好像,俩人甚至很少,像一对普通情侣一样,这样并肩走在校园里。

路过光虹讲堂时,言月看到门口贴着一张海报。

是一张学术交流讲座,关于弦论和终极大一统理论关系的探讨。与会者有国内外知名学者,时间就是今天下午。

言月看不懂那些名词,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她惊讶地发现,许映白视线一直停留在那张海报上,对他而言,这是极为少见的事情。

言月没有打扰他,许映白并没有看多久。

他牵着她,往前走。

雪花落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看着极为纤雅秀致,言月瞧着,忍不住又看呆了,心痒痒的,很很想去摸他的睫毛,她一贯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

“你感兴趣呀?”言月小声问,指着那张海报。

许映白说,“以前做过类似研究。”

言月眨巴眨巴眼,喔了一声。

她发现,自己确实对许映白不了解,她不知道他的求学历程,对他从一中毕业之后的经历基本无所察觉。

她抿着唇。

礼堂里讲座却似乎正好散了,出来不少人,应该都是与会者,有人还在便走边讨论。

言月和许映白说着话,走自己的路。

直到一个人在他们身边停下。是个五十来岁的欧洲男人,戴着眼镜,男人顿住了脚步,一双灰色眼睛看着他们,停在许映白脸上,“XU?”

言月惊住了,看了看许映白,又看了看这个男人。

似乎是许映白以前认识的人。

“刚才的讲座,没见到你。”霍普说,“但提到了你本科发表的那篇论文,思路相当优秀,逻辑通顺,思想很深邃。”

“你现在还有在做物理研究吗?”

许映白说,“很荣幸。”

他顿了顿,“已经没有了。”

XU是很有天赋的学生,霍普一直记得,而且努力专注,他念本科的时候,可以为了一个实验两天两夜不休不眠,也可以为了亲自验证一个计算结果用掉几十页的演算纸。这些,没有热爱,是做不到的。

XU本科毕业后,选择了去另一所著名大学的法学院,彻底远离了物理。

霍普听过这个消息。但是,亲耳从学生嘴里证实,还是另外一番感觉。

“你有热爱,但是离开得轻而易举。”霍普说,“像是没有过艰难的选择。”

他和许映白对话说的英语,语速很快,而且里面夹杂着大量专有名词,言月只能听明白一部分。

教授似乎在问他,明明天赋那么好,为什么放弃得那么轻易,明明也并不是为生活所迫。

许映白很少很少对她提起自己的事情。

他们结婚也那么突然。

言月发觉,自己其实完全不了解许映白。唯一知道的是,他一直是一个冰冷果断,理智远大于情感的人。

最后,许映白说,“谢谢您曾经的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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