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欺近:“夫人,一别数月,我甚是念你。”
被霍明瑾压下来的时候,唐觅茹觉得自己耳鸣了,耳际嗡嗡的,听不到周边的声音…
“我也,也想你的…”喃喃自语自急速间溢出。
良久,唐觅茹再次被放开,待气息稍平,她红着脸在心中暗啐。
这人…怎么特殊时期也能这样磨人…
-------------
蝶舞蜂喧的春天,云天一片深碧湛清。
银玲般的笑声穿透到院外,刚送了儿子去书院的吕氏心情稍霁,挂着笑走进院子。
“玉儿。”
“娘亲!”霍和玉欢快地叫道,把手中的绕线板递给婢女,一头扎进了吕氏的怀里。
吕氏温柔地摸摸女儿的头:“玉儿是在玩什么呢?这么开心。”
“娘你瞧,我把这风筝放得好高。”霍和玉用白嫩的小手指向飘在高空的风筝。
吕氏的视线顺着她的手指看了过去,是一只免儿样式的板子风筝。
她眼中一亮:“这是…爹爹给你做的?”
“不是爹爹,是五叔叔给玉儿扎的。”霍和玉摇头答过,眼里是掩盖不住的高兴。
她歪着头想了想,又哒哒哒地跑进屋子,捧了一只做工精巧的陶哨来:“母亲你看,这是五婶婶给玉儿的泥叫叫,玉儿吹得可好听了。”
吕氏瞬间便沉了脸:“不是早就告诉过你,没事不要去找你五叔叔和五婶婶么?”
“可是玉儿好久不见五叔叔了,很想他,而且,而且五婶婶对玉儿很好呀…”面对突然变脸的母亲,霍和玉有些不知所措。
吕氏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斥道:“一口一个五婶婶,叫得倒是亲热得很,别忘了你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她是生你了还是养你了?”
“不过是点小玩意,你眼皮子怎么就这么浅,人家给什么你就要什么,你难道是街上的花子不成?”
“你怎么这样憨傻?真当你那五婶婶是什么好人?她要真喜欢你,怎么不见带你去你祖母跟前亲近,她不过是个假模假式、卑劣下贱的愚妇罢了!”
不是第一次挨骂的霍和玉低着头,开始一言不发地磨着手里的陶哨。
五婶婶说过,小孩子不要听不好的话。
恶气直冲吕氏脑门,她直起身,疾行几步,从丫鬟手里抢过绕线板,使蛮力扯断了风筝的线。
此时,被吓到的霍和玉,哇地一声开始嚎啕。
不理会女儿的大哭,吕氏转身就要走,到院子门口时,犹是不解气地说道:“你爹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生的庶子,又志疏无用,整日只知道和那不要脸的泥腿子贱妇私混,恐怕都不记得你这个亲生女儿了,你还亲近他人,只知玩乐,真是半点都不如你兄长听话!”
恨恨地走出院外,那撕心裂肺的号哭声搅得吕氏心烦。
都不让她安生,那总不能谁都好过,就她一个人受罪!
第72章
姑息
--------------
靖贞帝特意给出远差回来的霍明瑾多批了几日假, 让他在家里好好休整。
许久没出门的唐觅茹有些憋得慌,趁霍明瑾有空闲,便想让他带自己去元和山庄看看生意。
只是林氏觉得路途太远, 担心颠着唐觅茹, 因而并不允,而是让他们去城中的开宝寺祭神,为唐觅茹肚里的孩子求福康安健。
林氏说的话不无道理,唐觅茹知道婆母有多看重自己这肚子, 夫妻二人便乖乖去了趟开宝寺。
自寺里回程时,刚进长康门,便听得喝道之声。
一队身披甲胄, 头顶兜鍪,手执戈矛,腰悬弓矢的府卒趾高气昂地护着一驾车辇穿街而来。
霍明瑾撩开帘布看了一眼:“是端王。”
把车的仆人连忙赶着马避到了一侧。
好一会儿,数十人的车驾才慢悠悠地走过。
霍府的马车继续行驶起来。
复行了一会儿后。
感觉到身边人有些不对劲,霍明瑾垂头去看, 见妻子浑身紧绷,他愣了一下,伸手揽过人,又去握她的手, 又发现她指尖发冷,手掌上满是汗…
……
车轮辘辘, 蹄铁喀哒。
问得内情后,霍明瑾低头亲了亲唐觅茹的鬓角,声音沙哑沉郁:“是我之过, 为夫大意了, 没有保护好夫人。”
他抱紧妻子低声安抚:“夫人莫怕, 端王……不久了。”
-----------
开宝寺之行后不久,便如霍明瑾所说。
端王,被擒了。
昔日当朝弄权的嗣王,有朝一日变作阶下囚,臣民俱是唏嘘不已。
通敌之罪,端王党初时还据理力争,道是有人蓄意加害于他,可随即增压上的罪名,除了私养甲兵之外,再有的,便是那谋害先皇之罪。
桩桩件件,证据确凿。
--------
这日,郡主府。
正厅之中,嘉阳与申正初相对立着。
良久之后,终还是嘉阳先出声了。
嘉阳轻声问:“夫君……爹爹定罪,你是早便筹划好了的,是吗?”她的面上挂着片惨白的笑:“那些信件、那枚印章,夫君借我之手去取来,便是早知能置爹爹于死地是么?”
嘉阳脊背越发垮下。虽是逼问,却仍是软声软调:“夫君从来都不喜嘉阳,甚至一直以来,都对成婚之事怀恨在心,是吗?”
申正初有些不敢看她,只垂目答道:“我已向陛下求过情,只将你削作平民……你放心,你仍是我申正初之妻。”
“夫君果然心思了得,先是利用我,而今又同情我予我施舍……”嘉阳笑到眼里沁出泪来:“夫君想先听我为成婚之事致歉,还是想先听我一声谢?”
申正初攥了攥手,见得嘉阳上前半步,迫他不得不直视于她。
“你、”申正初目光颤动,嗓子眼卡了下:“你莫要想太多,放心便是了。”
嘉阳平静地说道:“让人把我捉去罢,恩断义绝是最好不过的了,莫让我这有罪之人,污了夫君的名声。夫君,日后仍有大好前途的。”
申正初极度愕然。
---
秋光伊始,唐觅茹的孕肚已经高挺起来了。
头回怀胎,着实是累得不行,手脚总是浮肿的,唐觅茹顶着个大肚子,腰也酸痛。因为酒楼有了孙萦帮忙,她现在也就偶尔去一趟,多数时间,还是猫在自己居院里头。
倒是正合了霍明瑾的意。
这日,唐觅茹才用完早膳不久,单棠就凑了上来,与她说了一堂事。
听完单棠所说,唐觅茹敛下眉眼,在自己小腹之上抚了抚,再抬头,坚定地对二婢说道:“去罢,就按咱们先前所说的去布置。”
单棠与又繁犹疑道:“五爷那处……”
唐觅茹回答:“无妨,你们先去忙,迟些,我与夫君说便是。”
二婢领命而去。
当日晚些时辰,霍时瑾下值回府了。
夫妇二人如常用完晚膳,洗漱过后,霍明瑾揽着唐觅茹,贴在她肚皮上听了会儿胎动后,便听唐觅茹把白日里的事与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