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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曜容华(176)

涟宋去点鞭炮的时候,涟卿的视线正好被前面挡住,遂而踮起脚尖去看,鞭炮点燃的时候,涟恒忽然绕到她身后,佯装“砰”了一声,涟卿被吓倒,涟恒哈哈大笑。

“二哥!”涟卿拎起裙摆去追他。

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着两个孩子追逐打闹,涟商河笑不可抑,陶凝织责备道,“恒哥儿~!”

涟商河打哈哈,“今日难得年关,让他们兄妹几个闹腾去吧,今日,百无禁忌。”

一侧,是涟卿撵得涟恒到处跑。

一侧,是涟商河同陈修远一处,“见笑了,他俩从小就这样。”

陈修远笑道,“府中热闹,温馨,令人羡慕。”

涟商河看他。

他如实道,“我爹娘过世得早,我和哥哥,妹妹,我们三人是爷爷照顾大的,很羡慕涟恒和涟卿。”

涟商河笑道,“那你常来。”

这是淮阳郡王府的待客之道,处处都透着人情味,也不会特意与突兀。

“一定。”陈修远嘴角微牵。

正好涟卿跑累了,停下来休息,刚好听到陈修远说起父母过世那句……

她远远看他,他也正好看到她,遂朝她远远笑了笑。

*

西秦的年关有个习俗,家里的晚辈要替家中出尘。

涟恒同陈修远一起,涟卿和涟宋一起。

“大哥。”她叫第一声没听见。

她够不到,需要大哥递凳子给她。

“大哥。”她唤到第三声上。

“嗯?”涟宋回过神来,“怎么了?”

涟卿原本不是想说这个的,但还是试探着问起,“大哥,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感觉你总心不在焉的……”

“是吗?”涟宋平静,“想来是最近的事情有些多,总会不自觉分神。”

涟卿笑道,“等二哥日后从白芷书院回来就好了,大哥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涟宋目露迟疑,“阿卿。”

“嗯?”涟卿转眸。

涟宋似是想说什么,又噎回喉间,轻声道,“年关好,阿卿。”

涟卿弯眸,“年关好~”

第089章 烟花与守岁

年关当日,几轮除尘,放鞭,时间很快就过去。

今年的年关都是大哥在操持,涟卿和爹娘还有涟恒、陈修远在一处摸牌九。

陈修远没摸过牌九,涟恒在一侧教他,光是听两人斗嘴,这年关的热闹氛围就已经有了。

起初的时候,陈修远还什么都不会,都是涟恒让出什么就出什么,没两局,陈修远就能自己出牌,而且连赢了两三把。

涟卿眨了眨眼,“你怎么学什么都这么快?”

前两日涟恒还在教他西秦这处的口音和语调,他如今说起来已经全然没有违和感。再加上西秦,燕韩这些乡邻的国家,原本长相就差不多,只是在服饰上略有差别。如今,年关时候换上西秦的衣裳,根本听不出来,也看不出来他是燕韩人。

所以涟卿才会感叹他学什么都快!

是真的快……

陈修远谦虚,“新手,手气旺。”

涟恒则不客气,“诶诶诶,也不看看是谁教他的?主要是我教的好!”

“是是是,都是你教得好!”涟卿反讽。

“给钱!”涟恒‘凶’她。

涟商河护女儿,“怎么同你妹妹说话的!有哥哥的模样吗?”

涟恒:“……”

陈修远强忍着笑意。

陶凝织看向涟商河,“愿赌服输,不管是哥哥还是妹妹,都不能赖账,你怎么给孩子做榜样的?”

涟商河赶紧道,“是是是,夫人说的是,是我思虑不周,卿卿,付钱付钱。”

涟恒和涟卿都再忍不住,顿时,屋中都是笑声。

陈修远也跟着笑出声来。

屋中都是轻松笑声,屋外却要忙里得多,涟宋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就放这里吧,慢些,辛苦了,宁伯……”

*

很快就是年夜饭。

西秦的习俗,年夜饭要用得久才算长长久久,所以年夜饭上大都会行酒令。

涟恒凑近,逗趣道,“哎呀,就你不能喝酒!”

“二哥!”涟卿知道他是特意的。

涟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谁让你才十一岁,只能二哥勉为其难帮你喝了~”

涟卿恼意,“果子酒有何不行吗?沾一口也不行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涟恒呲牙,“我说一句,你呛我好几句,牙尖嘴利!”

涟卿呛回来,“那也不像有人,腹中空。”

涟恒被怼得一愣。

陈修远低眉忍俊。

涟商河又当即出来大型双标现场,“大过年呢,做哥哥的也不知道让着妹妹!”

涟恒:“……”

涟宋笑着斟了一杯给涟卿,温和道,“行酒令的时候,用筷子沾一沾,不会有,也借意了。”

涟卿莞尔,“大哥最好了~”

涟恒双腮鼓得像鱼一样,朝着涟卿哼了一声,涟卿也哼了回去。

陶凝织对涟恒道,“你啊,什么时候有你哥哥一半稳重懂事,你爹娘就放心了。”

涟恒:“……”

涟恒只能一脸苦相看向陈修远,“冠之,你也看到了,全家都欺负我一个。”

陈修远端起酒杯,淡淡“哦”了一声。

“哦?就完了?”涟恒瞪大眼睛。

“嗯,不然呢?”

涟卿笑开。

涟恒又同涟卿闹到一处,涟宋给母亲斟酒,涟商河朝陈修远笑道,“他们兄妹两人一直这么闹腾。”

陈修远笑道,“我明白,我家中也是。”

涟商河同陈修远一道举杯。

接下来的年夜饭,涟恒和涟卿兄妹上演抢吃食。

“过分了啊,涟卿。”当涟卿又从他筷子下夹了肉走的时候,涟恒呲牙咧嘴,全然忘了他刚才才抢了涟卿要夹的菜。

“小心筷子,别掉!”涟卿这么一提醒,涟恒当即注意筷子去了,肉掉了。

涟卿开开心心夹走。

涟恒正要开口,涟宋伸了公筷,“别闹了。”

涟恒朝着涟卿做鬼脸。

一顿饭,热热闹闹,吃得很愉快……

到戌正的时候,夜空中开始放起了烟花。

临近诸国好像都一样,要么戌时,要么戌正,都会放第一轮烟火。

这就是年夜饭到一半了,都停了下来,去苑中看烟火。

寒冬腊月,淮阳的天已经很冷了。

各个身上穿着年关新衣,涟卿耳朵上也带着毛茸茸的耳套,仰首看着空中的烟花。

年年看,但年年不腻,也一直看不够。

这是属于年关特有的记忆,同旁的糅杂在一处,成为心底温柔而浓重的一笔。

陈修远就站在她身边。

她抬头看空中烟花的时候,余光也能偷偷看到他,烟花升起,熄灭,她也能看到映在他脸上的忽暗忽明,就像砰砰的心跳声,似有迹可循,又似琢磨不透。

“看我做什么?”他忽然开口,声音温和又好听,因为沾染了酒意,又带了与平日里不同的意味。

“我……”烟花下,涟卿支吾,心底砰砰跳着,好似有什么要被看穿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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