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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曜容华(205)

但大监执意说有事要离开,并未在淮阳郡王府停留。

涟宋去送,涟恒则和涟卿一道留在府中。

“嚯,涟卿可以啊,这么多赏赐!淮阳郡主~”涟恒佯装脸红。

简直哪一件都价值连城。

涟卿没怎么看,但在一箱子书前驻足,《二十四段史说》、《明月谈》、《梦桥长谈》……

每一本都是孤本,古册典籍。

涟卿看到木箱顶部的信笺,上面的字迹她没见过,不是天子的……

涟卿拆信。

——以书赠友。

涟卿忽然笑了,她知晓这箱书册是谁送的了,是上君。

这些书册都是在浮云亭的时候,她同上君提起过的,没想到上君还记得。

“呀,陛下还送你书啊,刮~目相看!”涟恒浮夸。

“是上君。”涟卿放下信笺,“上次在宫中见到上君,聊了好多古籍典册,这些应当都是孤本的拓本,很珍贵。”

“行啊,那我也放心了。”涟恒眼眸一弯。

涟卿也笑着看他。

涟恒悠悠道,“天子册封郡主,上君送了一箱古册,嗯,恭喜,你与储君无缘了,这是安抚。”

涟卿也悠悠道,“你怎么没安抚啊?”

涟恒:“……”

涟恒语塞,又道,“我又不需要,你才是姑娘家!”

涟卿笑开。

涟恒也笑起来,阿卿好,他才是最高兴的那个。

稍许,涟宋回了府中。

“大哥!”“哥哥!”

涟宋上前,明显心情很好,“都公主仪驾了,这些赏赐能配得上。”

涟卿笑开。

……

转眼九月末十月初见了,爹娘还没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魏妈妈总说是去见朋友了,可见哪个朋友,魏妈妈也不知道。

一到十月,天气陡然转凉,也到了呵气成雾的时候。

爹娘不在,大哥很忙,封地的事情都是大哥在打理,忙不过来的时候,二哥也会去帮忙。

忽然间,家中就只有涟卿一人。

虽然以前也是大哥在忙,二哥外出,但那时候爹娘都在,好像家中也没那么冷清,如今,就像只剩了她自己一个人。

她其实很不习惯……

她记得中秋宴的时候,爹娘不在家中,他们兄妹三人想爹娘了,但大哥淡声道,终有一日,也要与爹娘分开的。

是啊,终有一日,她也要同爹娘分开。

会舍不得吧。

涟卿在书斋中翻书。

卓妍回京了,二哥怕她在家中闷坏,又开始到处请人帮忙买书,在加上早前上君送来的一大木箱的书,她有很多书可以看。

只是在一本书册前驻足,这本书册的名字很熟悉,她在燕韩的时候读过。

当时书册放得很高,她踮起脚尖都够不上,陈修远在她身后伸手,那种一眼的默契和眼神间的温和,忽然让她想念……

翻开书册,书册上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但燕韩的那本,被陈修远写满了批注。

看着书册的时候,好似他批注的字迹就在书册一边浮现,然后又消失不见,她才反应过来,刚才的是错觉。

就似那个藏在心底的秘密,不能同人道起,也永远不会同人道起……

涟卿攥紧指尖。

*

等到十月末十一月初,爹娘终于回了淮阳。

“爹!娘!”涟卿和涟恒、涟宋去城外接,远远看到马车,就忍不住上前。

涟卿和涟恒是二月离京的,眼下都十一月了。

涟恒早前还去过白芷学院,半年多才回家一次,但涟卿不同,从未离开爹娘这么久过。

涟商河和陶凝织都分别与涟卿相拥。

陶凝织说,“高了。”

涟商河说,“怎么瘦了?”

“爹,娘!我呢?”涟恒往爹娘跟前窜,但被涟商河扒一边去,“卿卿啊,爹爹想你了!”

涟恒:“……”

涟宋伸手拍拍涟恒肩膀,涟恒懊恼,偏心,偏心!

终于,时隔九个月,一家终于在一处吃了一段团圆饭。

有涟卿和涟恒在,叽叽喳喳说了好多去长风和燕韩路上的见闻,虽然兄妹两人拌嘴的时候有,但要是一人一句说起双簧的时候,巧舌生花,什么都能描绘得绘声绘色。

整段吃饭的时间,都是笑声。

这也是涟卿记忆中,最温馨,向往,最不想抹去的记忆……

最想回到的时候,也是最不愿想来的梦。

……

“爹,娘……”涟卿额头都是细汗。

何妈上前,“陛下。”

但涟卿还在梦里没醒,何妈原本是想叫醒她的,但她应当不愿意醒。

一声声唤的爹娘两字,都让何妈心中动容。

是梦到爹娘了,何妈微顿,没有继续再叫她。

离天亮还有一段时日,何妈拿起手帕,轻轻给她擦了擦额头汗水,又怕吵醒她。

她没醒,只是眼角两行眼泪忽然滑下。

何妈知晓她想爹娘了。

……

梦里,很快就从十一月初到了腊月年关。

年关前后是一年里最冷的时候。

涟卿披着厚厚的狐狸毛披风(错误示范,这是不对的~),在爹娘身边,看着涟宋和涟恒两人并排点着鞭炮,不由开始捂住耳朵。

其实,耳朵上带了厚厚的耳套。

但耳套是御寒的,捂住耳朵,鞭炮声才能小许多。

小时候起,涟卿就怕鞭炮,其实长大了,不怎么怕了,还是习惯性得躲在爹身后,伸个脑袋出来,看着哥哥们点鞭炮。

从鞭炮点燃,第一声卯时鞭炮声响起,年关开始了!

除尘,打雪仗,还偷偷把雪放二哥衣裳里,二哥冻得乱叫,但全家都维护的是她!

最后,涟恒和涟宋在做今年的除尘,爹张罗年夜饭的事,娘同她一处在苑中散步。

“去年正月及笄,一晃一整年,马上就要十六了。”母亲感叹。

“十六也是娘亲的女儿啊~”涟卿撒娇。

母亲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周遭,不远处,爹在叮嘱年夜饭的事,近处,大哥和二哥在除尘,二哥是话痨,约莫是在用嘴除尘之类的。

涟卿笑了笑。

周遭没有旁人,母亲朝她看过来,“阿卿,你也不小了,告诉娘亲,有没有自己喜欢的人?”

母亲突然这么问,她愣住。

知女莫若母,陶凝织了然。

涟卿连忙应道,“没,没有……”

陶凝织颔首,“不能说,小秘密?”

涟卿:“……”

涟卿心底砰砰跳着,“不是,就是,没有……”

陶凝织凝眸看她,“我女儿这么聪明,竟然没有心上人?”

慌乱间,涟卿急中生智,“淮阳就这么大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从小认识的人,要是喜欢,小时候就喜欢了。”

“哦。”陶凝织再次捕捉,“那就是,喜欢的人,不是淮阳的人。”

涟卿:“……”

陶凝织再次肯定。

“是哪里人?”陶凝织笑道,“虽然你爹总说舍不得你,一定不能找淮阳之外的女婿,但你爹比谁都清楚,整个淮阳城,除了你大哥,二哥,其他没什么好苗子,哦,卓逸算,但卓逸回京了。你总同卓妍一起,是不是为了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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