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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曜容华(77)

一直以来,都知晓。

果真,他言辞极少,却让人动容,“生辰宴,我会一直在。”

涟卿看着他背影,没告诉他,眼下她心中好似服下了一枚定心丸,分明知晓之后会动荡,心底却踏实而安稳着。

因为,有他在。

像去寒光寺那时一样……

出了苑中,岑远的面色才沉了下来。

他方才是告诉她,生辰宴会有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这个人同寒光寺和东宫的行刺有关,但他没告诉她的是,兴许背后的这个人,还同淮阳郡王府一门灭门有关……

**

等陈修远回了屋中,陈壁已经在等候了。

夜里涟卿在苑中,有禁军护卫值守,陈壁在与不在意义不大。

“说吧。”陈修远直接问起。

他一面入内更衣,一面听陈壁说起,“主上今日不是让陈淼盯着崔平周崔祭酒吗?崔平周见了刘凝予,褚石晓,还有十余个大大小小的世家子弟,这位崔祭酒大小通吃,拿了不少好处。”

屏风后,陈修远平静道,“那我更想知道,他没见谁……”

陈壁轻嘶一声,“姜容!他没见姜容。”

言罢,似是又怕他忘记姜容是谁,特意强调了声,“就是长得很好看,殿下多看了两眼的那个。”

屏风后,陈修远睨了他一眼。

虽然尽管隔着一个屏风,陈壁都感觉到了眼波横掠,不由噤声。

正好陈修远已经换了衣裳,从屏风后出来,淡声道,“有意思,这些人里,要么是主动去见的崔平周的,也要么是崔平周主动去见的……换言之,这个姜容,他既不相见,对方也不想见他。”

陈壁眼前一亮,“应该可以这么说。”

他早前怎么没想到的?

陈修远看他,“找人盯着姜容。”

陈壁不假思索,“已经有人盯了。”

陈修远再次看他。

他讨好笑笑,“毕竟,姜容这幅长相,西秦国中的贵女都喜欢,他还是很容易对主上造成威胁的,所以属下就先让人去盯着他了……”

看着陈修远越发冰冷的目光,陈壁赶紧拍了拍自己的嘴,诚恳道,“要你多管闲事,你有那么闲吗!”

陈修远无语。

良久,才又想起什么似的,问起,“信良君呢?”

陈壁应道,“信良君巡了一整日的山,前山后山,能看得出他很不喜欢今日来的世家子弟,尤其是永昌侯世子刘凝予这类的……就像他不愿意同这些人打交道,所以宁肯去巡山一样。”

“哦,对了!”陈壁想起,“黄昏前后,信良君忽然下山了。”

陈修远皱眉,“他做什么去了?”

陈壁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信良君身边的人多,我们的人在这里身份敏感,还不像跟着崔平周,若是贸然接近信良君,怕是要捅娄子,但信良君下山前,脸色明显很难看。”

陈壁补充,“对,比那天晚上见到主上时,还要再难看些。”

“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先告诉我?”陈修远蹙眉。

陈壁环臂轻叹,“这不是主上在东宫那处,还有刘凝予在的时候吗?”

陈修远没说话了,目光落在一处出神许久才抬头,“去找人打听下,外地的诸侯,世家和封疆大吏里,谁是今日入京的?再看看这些人里,谁今晚来了鸣山书院?”

陈壁眼前一亮,“主上的意思是?”

陈修远沉声道,“他是去见人的,而且,一定是他不想见的人。”

*

鸣山山脚下的隐秘处,信良君驻足等了很久,身后的副将没有一道跟来,他看着黑夜中出神。

忽然,身后脚步声想起。

信良君顺着脚步声转身,目光中并不友善。

而定远侯取下黑衣斗篷,淡淡唤了声,“兰亭。”

第038章 耀眼

夜幕降下,周围都漆黑不见天日。

信良君一身戎装,只身一人,副将在很远处,没有上前,也看不到这处是谁。

而定远侯身披斗篷,身后近处跟着的侍卫,脸上一道伤疤,鹰目锐利,手中握着火把,替定远侯照亮。

信良君瞥了他一眼,而后看向定远侯,面若冰山,“我同定远侯算不上熟络,大可不必直呼我名字。”

定远侯也看向他,脸色由方才的略有期盼和惊喜,慢慢平静下来,只剩一双深邃幽远的眼睛好似将他看穿。

他没有怒意,但也沉声,“那信良君想让老夫如何称呼?”

信良君移开目光,“定远侯有话就直说吧,我有要务在,不便离开太久,定远侯应当也不想让人看见我们在一处,既然你我都有不便,长话短说吧。”

信良君语气都是疏远,定远侯身后的刀疤侍卫已经有些蕴意,定远侯却轻叹,“老夫就是许久没见过信良君了,正好入京,先来看看信良君。”

“那定远侯看过了,可以回京了,叙旧更不必了。”信良君言罢转身。

“信良君。”定远侯出声,黝黑夜色中,手中的火把映出目光如炬,也是枭雄之姿,“天子久病,适时取之。”

信良君原本只是驻足,没有转身的,眼下,皱眉转身,凌目看他,“你试试。”

定远侯身后的侍卫握紧火把,因为对方的冒犯,明显怒意,定远侯伸手,他才敛了怒意。

信良君又看了定远侯一眼,而后转身,什么都没再说。

*

宫中,岁之快步上前到洛远安身侧。

洛远安还是在清净苑中看书,身侧并无旁人,洛远安一面看书,一面淡声问起,“没冲突吗?”

岁之轻声,“一直没有。”

洛远安目光凝在书页上某处,没有再移开,脑海里都在想信良君的事。

不应当……

他是有些不信,信良君会不与东宫冲突,但这话出自岁之之口,不太有疑义。

“摩擦都没有?”他又问了声。

岁之如实道,“听鸣山那边的消息,信良君一直对东宫敬而远之,几乎都不怎么照面,也离得远,所以基本没有摩擦。”

洛远安很少这般皱眉。

他不是不信,是根本不信。

去鸣山之前,东宫还在宫中同信良君遇上过,也冲突过,也被信良君吓得不轻。

不应该,才这么短的时间,就去了趟鸣山……

“定远侯呢?”洛远安又问起另一处。

岁之应道,“定远侯原本该今日入京的,但听说一路水土不服,请了大夫来看,所以路上耽误了,暂时还未入京,怕是要明日。”

洛远安噤声稍许,而后才道,“我知道了。”

岁之拱手退开。

洛远安缓缓放下手中书册,老狐狸要入京了……

*

翌日晨间,陈修远洗漱更衣完,陈壁已经在外阁间中等候了。

“主上。”陈壁拱手。

陈修远低声,“昨晚谁来了?”

陈壁瞪圆了眼,“没人来。”

陈修远握筷子的手顿了顿,抬眸看他,没人来?

陈壁点头,“从昨晚到眼下,没有来鸣山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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