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呼吸越来越急,最后慢慢低下头,试探地亲她的唇。
这个亲吻笨拙得很,他鼻尖碰到尤冰倩的鼻尖,怎样都觉得不对劲。还是尤冰倩偏了下头,他才觉得顺了许多。
他先是浅尝,继而撬开她唇瓣探舌进去。
舌尖相触的一瞬间,两人颤了颤。像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灌进心里,酥酥麻麻地传遍全身。
少年人对这样的事热情且充满求知欲,他紧紧抱着人,一点一点地探索。
他动作渐渐汹涌、急切,尤冰倩舌根发麻,几乎站不住。
她后退倒在门上,陈良焕乘胜追击将她抵着。
卧室安静,至于两人亲吻之声。
也不知亲了多久,倏地,外头有人出声:“大小姐睡了?”
尤冰倩吓得大跳,立即清醒推开陈良焕。
陈良焕粗喘着停下来。
外头那人纳闷:“睡了怎么不吹灯?”
须臾,露秋也不知从何处飞快跑出来:“王嬷嬷有何事?”
王嬷嬷是尤冰倩的教导嬷嬷。
“也没什么事,”王嬷嬷说:“听说赐婚圣旨下来了,兴许陈将军不日就会来下聘。虽然小姐知礼不会在婚前逾越,但难保姑爷控制得住,我思来想去还是得来提醒小姐,免得婚前闹出笑话来。”
露秋瞥了眼屋子里,忙说:“嬷嬷,小姐已经歇下了,要不你明日再来?”
嬷嬷点头:“也好,我回去了。”
“哎,嬷嬷慢走。”
过了会,外头安静下来。
屋内,知礼的尤冰倩面色发窘,而难以控制的陈良焕也耳根通红。
两人对望了眼,各自尴尬,又互相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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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陈良焕请媒人去尤家下聘,据说从威武将军府抬出来的嫁妆足足有上百担。
围观百姓们暗暗咋舌。
“不是说陈将军草莽出身吗?怎么家底这么厚?”
“这你就不懂了,陈将军可是打过无数胜仗的,每回的赏赐数不胜数。况且我听说前首辅大人还派人送了许多礼来,沉甸甸的箱子从码头抬下来,都是好货啊。”
“那难怪了,尤家得了这么个女婿真是门楣翻天了啊。”
下聘这日,有人羡慕,也有人嫉妒得眼睛通红。
尤冰茹在屋子里摔了无数瓷器,气得很。原先还觉得自己赢了尤冰倩,可如今,她简直像个笑话。
比起陈良焕来,那程家的公子实在上不得台面。而且,前日还听说程家下聘只愿出三十担嫁妆。
三十担?这不是拿她的脸丢地上踩吗?
“娘!我不想嫁程家了!”她说。
常氏心里也很不舒坦,自从尤冰倩回来后,丈夫几乎将那个宝贝女儿当成了眼珠子,什么好物都往她的院里搬。
虽说她也清楚丈夫心中没有自己,可这些年她为尤家默默付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然而当她跟他商量茹儿的嫁妆时,丈夫却道:“冰倩是嫡女,且嫁的是将军,嫁妆自然要以她为先。”
听了这话,常氏险些没气得仰倒。
敢情她这些年为尤家操持,不仅没能得个正妻之位,到头来还为他人做嫁妆。
她努力缓了缓,好言劝道:“这话你往后可别说了,整个京城除了程家还能有哪家更好?”
尤冰茹吼道:“更好的多得是,那些公爵之家一抓一大把。”
“可那也是公爵之家,你难道不知自己身份?想去当妾不成?”
尤冰茹一怔。
身份身份!她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投错了胎!
少顷,她瘫坐地上不甘心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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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三月初六,威武将军府与尤府办喜。
这一天,尤冰倩出嫁,热闹繁华,红妆倾城。
京城所有人都围观了这场盛大的婚礼。威风凛凛的螭虎军开道,少年将军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有人说:“快看,新郎真俊!”
“新郎娶新妇,都快笑傻了!”
“哈哈哈......”
围观的百姓们笑,螭虎军也笑,坐在花轿里的尤冰倩听了,也忍不住笑起来。
这一天,威武将军府宾客盈门,人人兴致高昂,欢闹到三更天方才离去。
尤冰倩在新房里等得直哈欠,频频问:“他还在喝吗?”
露秋道:“还有最后一群宾客在喝,都是螭虎营的人。不过姑爷厉害,旁人都倒了,他还站着稳稳当当。”
武将性子豪爽,喝起酒来无所顾忌。尤冰倩怕陈良焕扛不住担忧了大半宿,现在听露秋这么说,心安了些。
过了会,她眼皮子打架,实在等不下去,说:“我先打会盹,姑爷来了喊我。”
“哎,好勒。”
子时,陈良焕将最后一位部将喝倒,他才放下酒杯。
小厮扶他踉踉跄跄回正院,转过拱门,他挥开小厮直起身子。
“哎?”小厮诧异得很:“将军,您没醉?”
“醉了,”陈良焕说:“只不过我厉害。”
“.......”
见他步履稳当地大步往前,小厮一副“鬼才信你”的表情。
陈良焕到了正院,四处静悄悄,只廊下灯火照得喜庆通明。
露秋见他回来,欲转身去喊尤冰倩,但陈良焕先她一步进了屋子。见尤冰倩在椅子上睡着,他挥手让露秋出去。
露秋会意,立即关上门。
陈良焕走过去,仔细打量尤冰倩眉眼,哪哪都觉得好看。
想着她等了这么久,暗自心疼。
过了会,他轻手轻脚将她抱起,往内室走去。
尤冰倩睡得浅,他才抱起,她就醒了。
“前头宾客都走了?”她问。
“没走。”
“没走你怎么回来了?”
陈良焕笑:“他们都醉了。”
尤冰倩惊讶:“那么多人都醉了?那你呢?你怎么没.......”
她上上下下打量陈良焕,神情根本无半点醉意,身上虽然有些酒气,但不多。
“你......”她不可思议猜测:“使诈?”
实在难以相信,陈良焕这么老实巴交的人会做这种事。
但她却忘了,陈良焕是战场出来的常胜将军,最擅长使诈。
陈良焕笑,默认。
“起初喝了许多,”他说:“后来怕耽误今晚,所以才出此下策。”
他只是简单这么一说,尤冰倩却听得脸红。
怕耽误今晚........
陈良焕也后知后觉地感到这句话很旖旎,他脚步停下。
“你现在累了吗?”
尤冰倩道:“有点。”
“那.......还想睡觉吗?”
尤冰倩没吭声,当然清楚他言下之意。
“嗯?”陈良焕追问:“还想睡吗?”
“你呢?”尤冰倩反问他。
“我想.......”
尤冰倩微微失落,她等了这么久呢。但下一刻听他接着道:“......圆房。”
顷刻间,尤冰倩面颊滚烫。
“好吗?”陈良焕盯着她问。
尤冰倩被他抱着,气势不足,反显娇柔。她别过脸,轻轻“嗯”了声。
陈良焕顿时欢喜,快步将她抱上榻,说:“等我,我去沐浴,速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