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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的话痨婢女(269)

肖鼎拉开柳拾意,担忧地问:“表妹,他怎么着你了?别怕,表哥来了!”

柳拾意没说话,兀自伤心落泪。

肖鼎以为她受到了莫大欺辱,当即挽袖又向裴沅瑾冲过去。

他拳打脚踢,迳直将裴沅瑾踢倒在地上。

裴沅瑾抱着脑袋,毫不还手,也不吭声喊疼。

直到肖鼎打累了,蹲下去揪着他衣领:“你是何人?看你穿得人模人样,没想到这般龌龊。”

“走,跟我去见官!正巧我大哥在县衙当值,惹着我表妹,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闻言,柳拾意上前拦住肖鼎。

“表哥,算了,他没欺负我。”

“没欺负你,你怎么哭成这样?表妹你别包庇这种烂人,我......”

说到这,他停下来,缓缓察觉出不对劲。

“表妹,难道你们......是认识的?”

柳拾意点头。

肖鼎不知想到什么,心头怒火腾升,一脚踢向裴沅瑾。

“你个畜生!居然敢玩弄我表妹,看我不踢死你!”

“表哥!误会了!”柳拾意拉住他:“不是这样的,别打了!”

“不是这样是哪样?莫不是表妹还心疼这种人?”肖鼎恨铁不成钢。

“你别怕,只管跟表哥说,他是不是负了你,但凡你说一个是,表哥就弄死他!”

柳拾意红着眼摇头,求道:“表哥别问了,我们回去吧。”

裴沅瑾卷缩在地上,目送她头也不回地离去。

半晌,低低笑起来。

.

柳拾意回了外祖母家,之后再没出门。

可那日裴沅瑾眼眶发红的模样一直浮现在她的脑海。

她印象里的裴沅瑾是骄傲的,是狂妄的,是俊美邪气,也是意气风华。

她从未见他哭过,即便是上辈子他断了只手,他一败涂地,甚至像只落水狗似的逃往金昌,也未见他流泪半分。

为何,为何会如此模样?

他为何跟她说对不起呢?

她又忆起他在巷子里说的那句话:“我原本只想弥补上辈子的过错......”

他有什么过错?

她喜欢他是自愿的,后来生下他的孩子也是自愿的。

他不欠她!

她既然重新跟父母团聚,只想与家人平平淡淡无灾无难地过完此生。

裴沅瑾的事,她再不想掺和了。

想到此,柳拾意打定主意,以后不再见这人。

上辈子的事就让它结束在上辈子,这一世,各自新生。

.

裴沅瑾也像是在莞城消失似的,后来肖鼎派人到处去查,也没查到这人丁点消息。

他对柳拾意说:“表妹,想必这人被我打怕了,滚出了莞城。”

柳拾意正在看书,头也不抬。

“这样也好,”肖鼎说:“免得他又来纠缠表妹。”

“嗯。”柳拾意不太想谈这件事,抬眼问:“我听大舅母说,你没多久要秋试了,可准备好了?”

肖鼎理直气壮:“家里总拿我跟大哥比,可大哥是什么脑子我是什么脑子?我考了两回都名落孙山,早就不想考了,就母亲他非得逼着......”

话未说完,他瞧见不远处河面上有只小船过来:“那是什么?”

肖家住在莞城的南边,临近一条宽广的河流。

从肖家的阁楼上望去,能清楚地游览河面风景。

这会儿,肖鼎和柳拾意就站在栏杆旁,诧异地望着河面上一只小船。

等那船近了,肖鼎大喊一声:“好得很!这个孙子居然还赶来!”

他厉声吩咐:“去取我的玄铁弓来。”

肖鼎读书不行,可箭术却出类拔萃。

他长箭搭弓,对准裴沅瑾。

裴沅瑾就站在船头,静静望着柳拾意,不躲不避。

柳拾意也只是静静看着,并没阻止肖鼎。

因为她清楚,裴沅瑾武功高强,区区肖鼎又岂能伤他。

她并不想阻止,若能以此让他死了这条心,最好不过。

是以,她站得笔直,目光冷漠。

肖鼎瞄准,嘴里念叨:“看我不毙了你。”

下一刻,箭矢破空而出,犀利且飞快地射向船头。

柳拾意紧紧盯着船头的人,心跳到嗓子眼。

她想,他一定会躲开的。

可她料不到的是,裴沅瑾是个疯子。

他无动于衷站着,只静默望着她,似乎比她还残忍,比她还冷漠。

箭矢笔直地插入他的胸膛,随后,他身形一歪,落入河中。

柳拾意脑子懵了片刻,嗡声作响。

直到肖鼎大笑出声:“表妹,我射中了!”

柳拾意这才清醒,忙喊:“表哥救他!快救他!”

.

天光朦胧,窗外照进一束浅浅的白。

裴沅瑾缓缓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个陌生的地方。

他皱眉打量了会,视线慢慢转到床榻上趴着的人身上。

倏而一顿。

柳拾意睡着了。

看天色,这会儿才凌晨,难道她守了一夜?

裴沅瑾放轻呼吸,悄悄打量眼前之人。

柳拾意睡得极其安静,略显乖巧,与上辈子历经风霜的模样不同,这一世的柳拾意眉目天真。

但两辈子不变的是,她还是这么善良,还是对他于心不忍。

此前,他是故意出现在河面上的,他清楚肖鼎擅于弓箭。

他便是要试探,要试探她对他的心意。

也故意要她心软,要她抛弃过往和他在一起。

这一世,她既然还喜欢他,就必定不让她退缩逃离。

裴沅瑾安静地瞧了会,突然胸口传来丝丝缕缕的疼,跟蚂蚁咬似的。

他蹙眉,低低吸气。

这轻微的动静惊扰了床边人,柳拾意悠悠转醒。

瞧见裴沅瑾蹙眉,她立即上前询问:“怎么?伤口疼了?”

“疼!”裴沅瑾说,原本只有三分,这会儿柔弱成七分。

柳拾意慌乱:“你别动,我去喊大夫来。”

她才转身,手就被人攥住。

裴沅瑾紧紧握住她,声音沙哑:“柳拾意,别走。”

柳拾意僵住。

“你既然恨我,为何还要救我?”裴沅瑾问。

室内静默。

过了会,柳拾意咽了咽喉咙:“有何奇怪,即便是只小狗受伤,我也会救上一救。”

“是么。”裴沅瑾轻笑了下,这一笑牵扯伤口,他猛地咳起来。

柳拾意赶忙去帮他顺背。

裴沅瑾渐渐缓过来,唇边越发笑得得意:“你撒谎,你分明还喜欢我!”

他不说这话还行,一说,柳拾意又气又怒,眼泪盈盈。

他总是这样!

总是这样!

笃定她喜欢他!更是仗着她喜欢他,欺负她!

而可恨的是,偏偏她自己不争气,即便活了两辈子,也仍旧爱上这个可恶的人!

裴沅瑾无奈:“你怎么又哭了?若是不想回答不回答就是,何必哭?”

“裴沅瑾!”柳拾意咬唇:“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说完,她呜呜哭起来。

这两日担惊受怕,她强撑着没哭半分,却被裴沅瑾一句话弄得溃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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