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人,这些是你家中的歌姬,怎么如此没规矩?”
杜梁志对美人向来好脾气,见沈栀栀发飙,竟是“哟呵”笑起来。看向裴沅祯:“宋兄弟,你这娇妾醋意好大。”
裴沅祯勾唇笑了笑:“被我惯坏了,杜大人见谅。”
他如此撑腰,沈栀栀志气高涨:“杜大人快把这些歌姬撵走,不然......”
她一时不知如何威胁杜梁志,索性转头威胁裴沅祯:“不然我生气啦!”
杜梁志哈哈大笑。
裴沅祯无奈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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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姬退出去后,厅内安静起来,孟钦德提起荷县要买粮的事。
沈栀栀安安静静坐在一旁吃美食喝果酒。
至于三人后来谈了哪些,合作成与不成沈栀栀不知道了,因为她果酒喝得太多,竟一不小心醉了过去。
裴沅祯只好起身告辞,抱着她上了马车。
可醉酒的沈栀栀是个十足的话痨。
马车回客栈的路上,她对着裴沅祯埋怨了一路。把此前的那些敢怒不敢言,通通发泄了个遍。
“我问你,你把我的钱藏哪了?”
“你是不是想私吞?”
“你家财万贯却还要霸占我一个小小婢女的钱,你良心不痛吗?啊?”
“我攒钱容易吗我,那些可是我的嫁妆本了,没了我怎么办?”
“我又不是故意打坏那什么青、青砚的,居然还要我赔钱,你堂堂裴大人,小气死了!”
......
裴沅祯靠着车壁,一脸麻木地听她反反复复碎碎念。
然而听着听着,见她凑过来想吐的样子。
顿时大惊:“沈栀栀你要是敢......”
沈栀栀:“呕——”
第38章
“呕——”
“呕呕——”
沈栀栀控制不住自己, 胃里一阵翻腾后,朝裴沅祯吐了一身。
裴沅祯猝不及防!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瞠目结舌!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意识,立即推开沈栀栀。
“你大胆!居然敢吐我身上!”
沈栀栀跌坐在地上, 醉得昏昏沉沉, 但吐过之后她舒服了许多。
还天不怕地不怕顶嘴:“我就是大胆怎么了?你又想罚我钱不成?你若是敢罚,我就......我就再吐你。”
“......”
裴沅祯脸黑。
马车外头,车夫驾车战战兢兢, 跟在暗处的那些侍卫也忐忑得很,个个为沈栀栀捏一把汗。
暗想, 大人杀伐果断, 疾恶如仇,又岂会容忍个婢女在他面前放肆?即便再得宠,这沈姑娘的好日子恐怕也到头了。
马车里,沈栀栀梗着脖颈看向裴沅祯,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跟阮乌如出一辙。
她视线模糊难以聚焦,但大概清楚对面坐着裴沅祯。想了会,她凑过去:“行吧,我帮你擦干净。”
裴沅祯一只手抵着她的脸不让她靠近, 边对外吩咐:“快些回客栈。”
“是。”车夫抬鞭一甩,“驾”一声把马赶得更快起来。
沈栀栀一个不妨又跌坐在地上。
她跌得屁股疼,呜呜地哭起来, 边哭边把之前的埋怨又重复一遍:“你欺负我!你说, 把我的钱藏哪了?”
“......”
裴沅祯头疼得很, 他还是头一回见喝醉酒这般无赖又放肆的人。打不得, 骂不得, 罚也罚不得,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跟醉鬼讲道理显然不可能, 可要他去哄她别哭,更不可能!
是以,气氛就在兵荒马乱之下安静。
沈栀栀一路呜呜地哭,到了客栈也没能停。
裴沅祯抬脚掠过她要下马车,衣袍下摆倏地被她扯住。
他回头:“做什么?”
沈栀栀瘫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你就这么把我丢下了吗?不要我了吗?”
裴沅祯冷漠:“不要了。”
“呜呜呜......你这个大坏蛋。”
“......”
听见动静出门来迎接的奚白璋和尤冰倩、以及宁珲,一行人齐刷刷傻眼。
大人和沈姑娘这是唱的哪一出?莫不是入戏太深还没清醒?
“放手!”裴沅祯低斥。
沈栀栀不放。
裴沅祯索性弯腰下去,无情地把衣袍从她手里扯出来。
“下车!”他吩咐。
“我不要!”沈栀栀无赖似的闭着眼:“我不下去,除非你背我。”
裴沅祯面无表情地睨她片刻,问:“你可还认得我是谁?”
“认得!狗大人!”
“......”
裴沅祯懒得理她,扭头就走。然而走了两步听见她“嘤”地开始哭,又退回来,毫不客气将她拎进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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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孟钦德所言,杜梁志此人贪得无厌,昨日裴沅祯说了合作法子之后,竟是当即答应下来。后来还问他手上有多少粮,隐晦地表示希望能越多越好。
奚白璋听了,冷笑:“这杜梁志果真是胆子大得很,十万石不够,居然还想捞更多。”
孟钦德点头:“如此看来,他手上的钱比我们想象的还多。而且杜梁志此人狡猾,想必会以买粮的名义让州府再拨银子给他。”
“拨多少都行,反正最后银子还得到我们这里。”奚白璋说完,转头问裴沅祯:“公子,眼下既然谈妥,那荷县救灾的事我看也可以展开了。”
裴沅祯点头,思忖片刻后,将此前想好的救灾计划跟孟钦德等人商议。
几人在书房里商议了约莫一上午,再之后便是各自领任务办事。
沈栀栀吃过饭后去找尤冰倩。
尤冰倩正在收拾衣物,她说:“我一会就要随师父去村子里帮忙,兴许会很长一段时间不回来。”
“一会就走了吗?”沈栀栀坐在桌边揉额头,昨日宿醉,她精神不济。
“宁公子已经将药材运到了各个村庄,还召集了许多大夫,我们得赶紧过去商议。”
“哦。”
离京这些日,沈栀栀跟尤冰倩相处熟悉了,还挺不舍与她分开。
想了想,她说:“不然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尤冰倩盯了她片刻,噗呲笑出声来:“我看你是想跟我们逃吧?”
昨晚沈栀栀的那番大胆行径,客栈里上上下下都知晓了,就等她酒醒后看她笑话。
而且好死不死,沈栀栀这人有个本事,那就是记性特别好,醉酒之前做过的事一一记得清楚。
她一早上都不敢去裴沅祯跟前晃,怂得很。
“依我看,公子不会罚你。你跟我们去做什么?外边环境艰苦你去了遭罪。”尤冰倩说。
“瞧冰倩姐姐说的什么话?我就是个烧火丫头,什么苦没吃过?再说你千金之躯都去得,我还去不得?”
“不论去不去得,栀栀妹妹总归是公子的婢女,我们做不得主啊。”
“唉!”沈栀栀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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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二刻,裴沅祯送奚白璋和尤冰倩离开,沈栀栀牵着阮乌跟在后头。
等奚白璋和尤冰倩上了马车后,她准备悄悄溜。
“狗大人,”她低声说:“我们走。”
然而才转身,前头的裴沅祯沉声问:“上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