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冷笑一声,死死掐住柳莺莺咽喉道:“若想救这位西凉公主的话,劳请沈大公子从这里跳下去了,否则——”
黑衣人掐着柳莺莺的脖子往崖边一带。
瞬间,脚下山石哗哗往崖下滚落。
柳莺莺半个身躯被他逼退到了山崖外,整个身子摇摇欲坠着。
关键是,咽喉险些被他掐断了。
整张脸瞬间胀得一片紫红。
连咳都已然咳不出来了。
沈琅见状,面色微沉,背在身后的手骤然紧握成了一个拳,然而不过片刻功夫,只见他瞬间恢复如常,只神色淡淡若无其事道:“只管动手便是。”
顿了顿,淡淡掀了掀眼皮,道:“不过草芥一根罢了。”
说这话时,沈琅清冷的嘴角浮出淡淡的冷讽,满脸的不屑一顾。
柳莺莺闻言,嘴角亦是跟着牵起了一抹冷讽。
黑衣人闻言,则双眼一眯,反手一把将遏制住柳莺莺的咽喉将她锁在身前,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时,不待沈琅回应,只见吴庸笑着自黑夜中大步踏来,哈哈大笑一声道:“你们这些蠢货,你们劫人时连身份都不待确认的么,这位姑娘姓甚名谁,你们都不问清楚便将人劫了来,你们征求了这位姑娘的同意了么?哈哈哈,那好,我现在就来告诉你们吧,这位姑娘哪是什么西凉公主,我家未来少夫人这会儿好端端的在庙里躺着呢,这位姑娘不过是个寄居在沈家的无名之辈罢了,我家主子认都不认得她!”
吴庸哈哈大笑着,叉着腰一度乐得快要直不起腰了来,嘴里连连大笑道:“见过蠢的,没见过这么蠢的,缺心眼了不是!”
吴庸笑得一度死命捂住了肚子里。
两名黑衣人神色一愣,立马对视一眼,却显然不信,听说沈琅的未婚妻乃西凉第一美人,眼下这女子的美貌,她若第二,何人还敢称第一,她不是西凉公主,何人才是,一个个无名之辈,会生得这般绝色。
二人自是不信,不多时,只见身后那名黑衣人用剑朝着柳莺莺那个方位指着咬牙道:“她若不是沈琅的未婚妻,那沈琅这会儿……这会儿怎会亲自赶来?”
吴庸这时收起了脸上的取笑,洋洋得意道:“自然是来活捉你们的。”
话一落,眯着眼看向二人道:“是不是平南王府派你们来的?”
话一落,便见两个黑衣人脸色一变。
吴庸道:“果然如此。”
说话间,吴庸顿时面色一沉,冷声呵斥道:“你们眼下不过是困兽之斗罢了,还不束手就擒。”
两名黑衣人见状,面色一沉,看向身前这张绝色容颜,却始终不信,又或者手中这人已是他们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只见领头那名黑衣人死死掐着柳莺莺的咽喉道:“既如此,那这个冒牌货想来对沈大公子毫无用处了。”
他双目紧紧盯着沈琅,与此同时,一点一点加深了手中的力道,眼看着便要一把掐断柳莺莺的咽喉之际。
这时,只见沈琅凤眼一眯,忽而将广袖一挥,骤然发出指令道:“乱箭射杀!”
这道命令响起的那一瞬间,乱箭骤然横冲出世,两个黑衣人毫无防备,明显一愣,而后领头那名黑衣人骤然一把松开柳莺莺将她挡在身前抵挡乱箭,却在他松手的那一瞬间,看到沈琅手势后的那一刻,早已将绳索刺断的柳莺莺抓起簪子反手猛地朝着黑衣人腰腹一把刺去。
黑衣人闷哼一声失神的那一刻,沈琅举剑一挥,锋利颀长的利剑笔直射入那人咽喉,从他的脖颈横穿而过,黑衣人发出“呃”地一声,直直往后倒去,瞬间跌落悬崖。
另外一人挥剑挡箭,不过片刻功夫,便被乱箭刺穿,跟着坠入悬崖。
整个过程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寒风呼啸。
身后是万丈悬崖,漆黑无比。
一瞬间,世界恢复平静。
柳莺莺悬在崖边,摇摇欲坠,此刻她头发凌乱,半张脸被鲜血糊住,整个狼狈不堪,良久良久,双腿渐渐发软,险要站立不稳,朝着崖后倒去,说时迟那时快,一双铁臂箍住她的腰身,将她稳稳捞了回去。
只见沈琅握着弓箭大步踏来。
牢牢擒住她的腰身。
二人于崖边定定对视着。
不多时,只见沈琅微微抿着嘴,缓缓抬手正要捧起柳莺莺的脸,这时,一股冷冽的疾风忽而从树中窜出,紧接着一支利箭从树上飞来,直直朝着柳莺莺后背射去。
沈琅双眼一眯,下意识地拽着她的胳膊将她整个人一扯,抱着她的身子一转,下一刻,一声闷哼声从沈琅喉间溢出。
紧接着,第二支箭从埋伏的树中射出,沈琅抱着柳莺莺一避,然而那支箭却有意射在了悬崖内侧,二人躲避间双双坠入悬崖。
“少主——”
第126章
掉下悬崖的那一刻, 柳莺莺只以为自己死定了。
不禁万分后悔,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好不容易从妓院赎身出来, 好不容易恢复自由之身, 好大的日子正在等着她过活呢,结果却千里迢迢费心巴拉跑到这千里之外过着这般小心翼翼、寄人篱下的生活, 不是吃饱了撑的又是什么?
许是死到临头才忽然间发觉,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锦衣玉食以及什么好绝世好名声都算个屁,全部都抵不过一个好死赖活着。
便是臭名昭著, 便是声名狼藉又如何,人若没了, 名声再好,一切不都是白搭么?
只可惜, 临死之前才捂出这些来。
她竟马上要死了。
一时心软, 救下一个宓雅儿,不想, 却是用自己的命来换的。
柳莺莺不禁万分后悔, 后悔为何多管闲事,更后悔为何鬼迷心窍来了这清远城,呜呜,这一世她好日子还没过过几日了,这绝世的美貌还没为她带来任何回报和好处了, 就要一遭毁尽, 不知下一世投胎还能不能再拥有这一张脸。
可惜, 连娘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她遗书都还没写了。
唯一的安慰许是……好歹有个伴。
至少黄泉路上并不孤单。
可是这个伴若是这姓沈的话, 那可是八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的主,主打一个惜字如金。
这黄泉路上,有他没他又有何差别?
柳莺莺心中这般吐槽着,转眼,便坠落崖底,再没了任何知觉。
等到再次醒来时,整个世界一片昏暗不清,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自己来到了阴曹地府。
双眼还没看清,下一刻,一股巨大的钝痛感从全身袭卷而来,浑身像是压了一块巨石,压得柳莺莺阵阵窒息,只有些喘不过气来。
以至于她觉得自己不像是摔死的,倒像是被滚落的巨石也砸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