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落,却见品月猛地抬起头来看向柳莺莺,而后将嘴一咬,竟对她莫名有些愤恨。
柳莺莺淡淡扫了品月一眼,看着她眼中那抹莫名其妙的恨意,却神色淡淡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既不想在我这伺候,我也没有强人所难的道理,她既想去姚姑娘那儿,便让她去罢,我没有断人前程的道理和习惯。”
柳莺莺压根没有将品月放在眼里,甚至连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到。
沈月澶闻言却拍了怕柳莺莺的手道:“莺儿,你太心软善良了。”
又道:“别怕得罪人,我沈月澶得罪个婢女还是得罪得起的。”
话一落,却对上柳莺莺摇头淡笑的神色,沈月澶骤然意会过来,她并不是怕得罪人,而是她是压根没有将这样的人,这样的事瞧在眼里。
这个念头在沈月澶脑海中一闪而过时,沈月澶一时拉了拉柳莺莺的手,将她的手攥紧了几分,越发对她亲厚了起来,不多时,只居高临下的冲着品月道:“莺儿既放了你一马,还不快在我眼前消失,还杵在这儿碍眼作甚?往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沈月澶气势森严道。
品月闻言,立马一溜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狼狈的退下了,然而狼狈的脸面下,却一度将牙咬得紧紧的,牙缝间俨然快要磨出了血来。
这一场闹剧终结后,这时,宓雅儿上前冲着柳莺莺道:“府里多少藏着些捧高踩低之人,柳妹妹这儿若是缺了人手,回头我再跟祖母禀一声,让她再指几个伶俐的过来,妹妹莫要因这事扰了心情。”
柳莺莺笑着道:“无妨,这处幽静惯了,人多我还不大习惯。”
柳莺莺淡淡笑着说着。
宓雅儿便也笑了笑,道:“如此便好。”
说着,朝着隔壁东院看了一眼,冲着柳莺莺相邀道:“我们正要去探望玉兰,柳妹妹可要一道进去坐坐?”
柳莺莺闻言顺着宓雅儿的视线朝着隔壁看了一眼,道:“也好,回府好几日了,我还一直没去探望姚姑娘的。”
说着,便欣然前往。
在听到柳莺莺称呼“姚姑娘”三字时,宓雅儿显然侧眼看了她一眼。
在这之前,她记得她与姚玉兰关系亲厚,时常以姐妹相称。
第136章
东院跟西院的布局一模一样, 区别在于,一个在东侧,一个在西侧。
柳莺莺与姚玉兰毗邻而居, 自是去过东院的, 姚玉兰在沈家住了多年,屋子里的陈设摆件比柳莺莺这儿更要丰富许多。
而经过此事之后, 再一踏入时便又见大变不少。
地毯换了, 换了更为细软的羊皮地毯,屋子里的摆设更多了,多了许多名贵华丽的摆件, 连桌子上的茶具竟都换了,换成了一套定窑白釉莲纹的精美茶具, 不过才几日功夫,整个东院已焕然一新, 竟已有几分飞上枝头的气派和底气了。
人还没入大房, 竟得如此造化,可见将来摇身一变成为大房主子后, 只有更大的富贵在等着, 难怪这么多人前仆后继的往上扑,这分明是肉眼可见的富贵和奢华啊。
一行人脚步未停,直径入了里侧卧房,便见姚玉兰竟还卧病在床,躺在床榻上正在吃药。
屋子里满是刺鼻的药味。
见到宓雅儿一行到来, 姚玉兰立马便要挣扎下榻, 却见宓雅儿几步迎了上去, 将人重新摁在了床榻上,道:“你起来作甚?伤筋动骨一百日, 女子本就身子娇弱,你只管躺着休养便是。”
姚玉兰顿时有些不大好意思道:“这样未免太过失礼了。”
又道:“都快一个月了,伤口其实已愈合得差不多了,表姑娘这样惯着我,回头我该养出一身懒骨头来了。”
姚玉兰一脸难为情道。
顿了顿,又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旁人受了伤定然会大瘦一场,哪像我,反倒是长胖了不好,表姑娘日日三顿补品往我这送,我都快要胖成猪猡了。”
姚玉兰一脸无奈又感激着说着。
宓雅儿却忍俊不禁道:“哪有人说自己是猪猡的。”
说话间,忽而认认真真的盯着姚玉兰看着,良久良久,道:“什么表姑娘不表姑娘的,说了,往后咱们姐妹相称便是。”
说着,只忽而将手伸过去,轻轻撩开姚玉兰刘海朝着眉上的伤口查看了一眼。
姚玉兰从前不曾留刘海,是此番受了伤后这才将额前的头发剪短了,遮住了那一道蜿蜒而下的伤痕。
时过一月,伤口已经愈合了,却依然留下了一道浅粉色的痕迹,将近两指长的痕迹,加上缝合的痕迹,只见从额中央一路蜿蜒到眉尾眼角的位置,像是一条扭曲蜿蜒的蜈蚣。
姚玉兰虽算不上绝色,却也娴淑秀美,端庄大方,然而因这道伤,到底毁了这无双容颜。
“送过来的药都搽了么?”
“虽淡了些,到底是要留疤了。”
宓雅儿有些内疚的说着。
姚玉兰却笑着将刘海朝着额前一扒拉,故作轻松道:“留不留疤的不打紧,这不,头帘一盖疤可不就没了。”
姚玉兰一脸轻松自在的说着,好似毫不在意。
宓雅儿却越发内疚了,不多时,只细细致致的替姚玉兰将额前的散发一根根梳理好了,末了,拉着姚玉兰的手一脸正色道:“妹妹,我这条命就是你救的,你因我受伤毁容,放心,日后你的人生由我负责。”
说罢,只见宓雅儿沉吟片刻,又道:“这几日府中的传闻不知你听说了没,我跟大表哥的亲事已定,成婚当日我想将你一并纳入大房,日后咱们姐妹二人一同服侍大表哥。”
说到这里,宓雅儿语气一顿,又道:“这件事我之前没有率先征得你的意见便草率的为你做了主,央求了祖母的同意,今日我还是想要私底下探求一下你的意见,你可愿意?”
宓雅儿微微笑着看着宓雅儿,一脸温和的问着。
话一落,只见姚玉兰神色顿时一怔,她自是早已听闻了外头的传闻,这两日整个东院伺候的下人一个个高兴得没影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恨不得放炮仗才好。
然而,姚玉兰只闻得传闻却没有得到确切的认定,一颗心便一直七上八下的,几乎没有安宁过。
直到眼下,心脏骤然砰砰砰剧烈跳动了起来,面上却表露出一脸震惊万分的神色,而后不知想起了什么,只拧着帕子轻轻捂在心口,道:“我……我这个样子,怎攀得上大公子?”
说完瞬间反应过来,忙冲着宓雅儿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没有责怪埋怨的意思,你别介意,我只是……我只是——”
宓雅儿一片慌乱又紧张,仿佛有些不知所措。
宓雅儿忙朝着她手背上拍了怕,道:“你不必解释,我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