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看他饮茶极渴似的,那娇艳欲滴的红唇竟也随着他的动作跟着轻轻抿了一下,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下一刻,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沈琅好看的薄唇一抿,对上那双情深意切的粉色目光,沈琅终于第一次败下了阵脚来。
送到唇边的茶盏直接收了回来,落到了木桩桌上。
沈琅终于正眼朝着对面看去,淡淡道:“此处不留废人。”
柳莺莺这会子却仿佛依然还沉溺在对方的“唇齿间”的撩拨中无法自拔似的,目光还一动不动的,牢牢落到对方那张薄唇上,还是过了好一会儿,捧着脸的手一塌,整个人愣了一下,这才如痴如醉的缓过神来,却也一脸迷瞪,只朝着对面的沈琅眨了眨眼。
吴庸以为她不解,下意识地解释道:“表姑娘,少主这个时辰要训狼,这里外人不便出没,出现在这里的人,只有训或被训的!”
所以,也就是说,也不是完全不能赖着不走咯?
柳莺莺擅长见缝插针,当即,很快如梦初醒,瞬间恢复了清醒,一时双眼清凉,立马举手冲着沈琅道:“我来,我可以,我可以帮着表哥训狼!”
生怕对方拒绝,又立马道:“我以前也训过小白,我可会极了。”
“你确定?”
却不料,对面沈琅扫了她诡计多端的面容一眼,忽而淡淡问着。
这一句话一出,不知为何,柳莺莺胳膊上的汗毛忽而往外冒了一茬,瞬间让她浑身打了个生生的寒颤来。
对面那双狭长的凤眼里虽风平浪静,却仿佛透着股子不怀好意。
这人蔫坏。
不知在哪儿便随手设下了陷阱。
可为了培养感情,撩拨人心。
柳莺莺当即咬了咬牙,不管不顾道:“当然!”
“得按我的方式来。”
“好!”
不就是训个狼吗,她可是训的那个,主宰雪狼命运的那一个,她又不是被训的那个!
又有什么可怕的!
何况,训狼!
听着便威武生猛,必当好玩,岂能错过!
第040章
人有时候要忠于自己的直觉, 尤其是,面对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心之时。
柳莺莺想象中的训狼,必定是她拿着食物, 冲着那雪狼霸气威武的下达指令:“小龙儿, 坐!坐下!”
然后雪狼立马屈起双膝,像那日沈琅对它淡淡发号施令“孽畜, 还不坐下”那般, 它立马乖乖坐好。
然后柳莺莺满意的奖励它一份食物。
柳莺莺再命令它“卧”“跑”“叫”“蹭我手心”之类的,雪狼一一听令,那样的话, 便是玩上一整个上午,柳莺莺怕都不会觉得无聊吧。
然而想象很丰满, 现实很骨干。
在吴庸略微同情的看了她一眼后,不多时, 便见吴庸缓缓踏出了竹林, 再回来时,只命人抬了一个大的木箱子过来, 用木条封的箱子, 封得并不严实,木条与木条中间隔着巴掌大小的缝隙,让人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到木箱里的东西。
即便是看不到,那呱噪鸣叫的声音还在竹林之外,便已清晰无比的传了来。
只见那木箱里装的竟是一箱子……的鸡?
是的, 吴庸命人直接抬了一箱子鸡过来!
活的那种!
约莫有十几只, 全部被关进了木箱子里头, 许是空间太小,又许是察觉到了一丝危险不安的气息, 踏入竹林的那一刻,便见箱子里的鸡拼命挣扎鸣叫了起来,里头腥风血雨,很快从缝隙里散落了一地的鸡毛来。
而柳莺莺看到那一箱子鸡的那一瞬间,愣了一下,然后脑子里紧接着嗡了一声,直接傻了眼了。
训狼便训狼,抬这么一箱子鸡过来作甚?
她心里已有了不好的预感,强颜欢笑的脸下意识地投向了对面的沈琅。
沈琅却眉眼未抬。
吴庸摸了摸鼻子,上前冲着柳莺莺解释道:“屠龙虽与人为伍,不过少主不想它丧失了本有的狼性,故而时时会训练它的捕猎技能,有时是鸡鸭,有时是飞禽,往日是由属下训它,今日嘛——”
吴庸娓娓道来,说到最后看了柳莺莺一眼。
这项任务,已被柳莺莺高高兴兴的举手抢夺了去。
话一落,便见柳莺莺呆在原地,呆若木鸡。
嘴角的笑容也直接僵在了脸上。
吴庸见柳莺莺神色懵然,不由失笑了下。
他仿佛已察觉出了几分少主对她的戏弄之意,不过见这位表姑娘柔媚无骨,怕是连只鸡都拎不起来吧,又过于漂亮,漂亮的女子怎能跟鸡鸭禽类这样的畜生沾上任何边,吴庸难得怜香惜玉,于是,朝着沈琅说情道:“少主,表姑娘看着柔弱金贵,让她擒鸡训狼,怕是有些不妥吧?”
“何况,表姑娘衣衫整洁,这些腌臜之物若弄得表姑娘衣衫凌乱,怕是不好吧。”
吴庸思所片刻,为柳莺莺这般说着情。
所以,这是要她亲自拿这些鸡来投喂那小龙儿,是这个意思么?
还要她擒鸡?
是她想象中那个擒么?
从笼子里擒拿一只活蹦乱跳的鸡出来,然后投喂到雪狼嘴里?
柳莺莺只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问题,一动不动的僵在那儿,好半晌缓不过神来。
她算是回味过来了,他方才嘴里的那句“你确定”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人怎么这么坏了。
这分明是成心戏弄她!
柳莺莺瞬间气结!
她是要来勾引沈琅的不假,还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勾引,而不是来谋求职位的,谋求的还是一个擒鸡拿鸭的活儿。
好罢,其实当年柳莺莺被卖去万花楼时被塞到厨房干过一年的苦力,捉鸡这样的活儿对她来说压根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时过五年,她如今早已不是缩在厨房打杂的那个瘦小孩了。
她是知县之女,是沈家的宾客,是千金小姐,端得一副柔弱之姿,这是她该有的路线。
如今,却让她去活捉一只鸡?
不对,分明是一窝鸡!
试问,当她一脸狼狈的在沈琅跟前抓鸡逮鸭,这还能有哪些美感可言?那些鸡若胡乱挣扎,将她的衣衫抓烂,将她的头发抓烂,更甚者,若是将那些鸡屎弄她一身的话,那柳莺莺岂不是成了个笑话么?
那样的丑态若摆在他沈琅跟前,她日后还有何种颜面再见他,又谈何勾引一说。
沈琅往后怕是嫌弃得连个正眼都不会再瞧她一眼了吧。
这个鸡,柳莺莺是万万不能捉的!
于是,吴庸这话一落后,只见柳莺莺小鸡啄米的头立马朝着沈琅方向点了去。
却只见那沈琅压根不为所动,神色淡淡道:“她不是喜欢喂么,今日可喂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