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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脂痣(重生)(82)

侯爷喝了口茶,咳嗽一声:“就和老三媳妇的脾性,大家都懂一样,我这脾气,你们也该明白。”

他不大想管。

老侯爷去世后,就本该分家了,而拖这么久,本都习惯了,也没什么。

但他向来乖顺的大孙女,大房唯一的女孩儿,他长子的女儿,受了这种委屈,被讥“没爹的”,被推着摔一跤。

他本来就窝火,虽然没想到分家那么远,但幼子既提出来,那不如就顺便分了。

幼子的决定,从不无缘无故,也不会损害大房。

他自不会拦着幼子。

而大房诸位,即使如陆二爷不想分家,也不再开口。

他们对陆崇的决定,没有异议。

陆崇看着悲伤的陆幽,愤慨的姜香玉,神色郁郁的姜老夫人,以及,面无表情的陆旭。

他神色镇定,道:“三哥,没有今天的事,过一阵,我也会提分家。”

这回,众人倒是有点惊讶。

他们还以为,陆崇疼爱陆蔻,见陆蔻受天大的委屈,才以此为引,提的分家。

不过想来也是,陆崇从无意气用事的时候。

陆幽:“为什么?”

陆崇:“大郎入翰林,亦是栋梁,大房二房好散,总比耗尽情分好。”

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这情分到底是折损了。

陆幽掩面。

姜香玉几度想开口,遭姜老夫人一瞪,不得不强咽下话头,气得眼圈都红了。

也幸得她耐住,什么都没说,否则凭她说得出“大房占尽便宜,连死个人都比我们晚这么多年”这种话,恐怕此时也不会是什么好话,只会越闹越僵。

陆旭打从分家之说开始,就没开过口。

偶尔的,他看向云贞,若有所思。

至此,大房二房分家的事,毋庸置疑。

只是三房向来低调,侯爷就说:“我与三弟平日还要一起弄鸟养花,不若就不分了,少了点麻烦。”

这事还要写信,快马加鞭送到河间府,和□□爷说。

接着涉及分家的细项,侯夫人总算没拉着云贞,气声说:“贞娘也担心蔻姐儿一天了,去看看她吧。”

云贞应是。

实则方才,各方气势汹汹,剑拔弩张的,侯夫人心中也是怕的,攥着云贞的手,她心头舒服点。

自然,强把云贞留下,侯夫人存了私心。

她想叫云贞看看,他们侯府要分家了,往后,关系简单得多,嫁到大房,不必看二房面色。

否则就老七那闷葫芦,几时才能和云贞解释清楚。

她都着急。

这事一时半会儿,商量不完,云贞去乘月阁,秦淑慧见陆蔻无大碍,也去永德堂。

一路上,听锦瑟把堂内的事一一讲来,秦淑慧忍不住流了两滴泪:“分了好啊,盼这日盼太久了。”

她擦掉泪,道:“咱问心无愧,只盼二房日后越来越好,各有前程。”

五夫人杜氏更直爽些。

她与陆五爷回到他们屋子,对着空气挥挥拳头:“忍了这么久,这口气出得,真舒畅!”

陆崎:“那是,我方才堂上说的,可有没有道理?”

杜氏白他一眼,嘁,要不是七弟提,陆崎一个屁都不敢放。

也还得是七弟,这事才终于定下来,叫众人服气。

...

且说云贞去了乘月阁。

柳焕从房中避出来,云贞垂首等他离开,进了房,闻到一股药味。

陆蔻醒了。

她面色苍白,额上缠着白布,云贞见坐到她身边,十分心疼:“对不起,蔻姐姐。”

如果不是她顾此失彼,如果她能早点点醒陆蔻,今日,陆蔻或许就不必遭这种罪。

一路上,她每每想起自己不愿与陆蔻生分,选择缄默,就越发后悔。

终归是自己自私了。

所幸府医说,陆蔻静养几日就好,不然,她恐怕以死谢罪都不能够的。

陆蔻握着她的手,她知道来龙去脉,叹息:“你是点到为止,又有什么错?只怕你提醒了,我也不会往心里去。”

譬如红豆那事,云贞若没有直接叫她看到红豆的野心,她也很难下决定,赶走红豆。

她泪光涟涟。

云贞用手帕给她擦眼泪,擦着擦着,她自己也哭了。

她二人,无同族的姐妹缘,却能相识相知,也是缘分。

云贞陪了陆蔻一会儿,陆蔻累了,云贞给她打扇,等她睡了,才准备回去。

侯府分家的事,她暂且没告诉陆蔻,等她养好了,也就知道了。

云贞迈出侯府前,又看了眼门口的石狮。

它面目威严,却不可怖了。

她慢慢挪回目光。

陆崇涤荡了阻碍,那她,要怎么办?

第五十六章

◎只不过,他是有意中人了。◎

夜里, 云贞将今日侯府的事,讲给冯氏听。

喜春学着戏台班子, 在一旁演, 惟妙惟肖的,逗得云贞和冯氏笑得不停。

只是,几乎每个人都演到了,唯没演陆崇。

冯氏:“春, 七爷呢, 怎么没演出来?”

喜春用袖子扇风, 说:“七爷一开口, 大家都没说话, 我演不来。”

云贞吃吃地笑。

冯氏说:“也没想到,云宝珠就这样被送去庄子, 不知道她是犯了什么事。”

云贞想到陆崇那性子,笃定:“定是犯了大事, 叫七爷实在难以忍受。”

毕竟陆崇已甚少插手二房的事。

想想云宝珠那张嘴, 倒是不冤枉。

冯氏说:“侯府这么大的家, 分起来可太麻烦, 至少得分个把月,也只有七爷提出来, 众人才服气。”

“索性,甭管侯府什么事,都和咱们没有关系了。”

云贞手指摁在桌上,没有回这最后一句话。

她倒想起冯氏这几天在忙的事,问:“姆妈, 新店还好么?”

冯记的炒货用材好, 味道香, 又有侯府照顾,这半年来,生意蒸蒸日上,冯氏拿着银子,琢磨着再投一个布庄。

按冯氏的话说,做生意,不能把东西都押在一处。

云贞觉得很有道理。

打从冯氏经营炒货铺子开始,她瘦了些,但精神很好,每日似有使不完的劲,天天盼着第二天的太阳,好叫她多盘几个银钱。

找到自己爱做的事,云贞真心为她高兴。

只是,布庄不是很妥当,忙了大半个月,还没定下。

冯氏说:“这京中,除了罗记脂粉,罗记布庄,还有一家隆全商号,京城的东家,有意打击旁人进军布庄。”

隆全在北方这一片,有不少商号,做的米面布料生意。

云贞:“那可如何是好?”

冯氏喝了口白水,说:“不成,他们越要拦我,我越要试试,这京城贵人的生意,都教他们揽了,我想试试平头百姓的。”

总归卖的货不大一样,云贞和冯氏都以为,不成问题。

七月初五。

云贞收到柳府的请帖,乞巧节这日,柳府设了荷花宴,云贞认出来,自己这份请帖,是陆蔻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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