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看来我就是那做事不叫人信服的人。”霄焰冷笑,“既然如此,母后也不必为难,我亲自去名扬山与青凤说清楚。”
“也不必这样特意地跑去,这副模样,是去负荆请罪,还是兴师问罪?”
母子俩不欢而散,天后离开后,霄焰又没事儿人一般坐回书桌写字。过没一会儿,他道:“进来吧,鬼鬼祟祟在外头做什么?”
纤细的身影挤进门里,挪到他身边,“天后娘娘来,是因为青凤郡主的事么?”
“嗯。”
云荷的好看的小脸皱成一团,“那怎么办呀,他们要将我捉走么?”
霄焰不动声色望着她:“你不是挺不怕死的么?”
谁说她不怕死?她只不过是看出来他是那种嘴上要将她连根拔起,其实内心十分温柔善良的人,才敢在他面前嘴强。换了别人,她这小妖精有几条命可以折腾?
见她一脸犯愁,霄焰放下笔笑了,“放心吧,这事儿我顶下来了。以后只要永不再青凤面前露面,这事没问题。等这风波一过,你回莲花池,以后都不要再来。”
“嗯!”这个安排,颇得她心。她想了想,又道,“那水麒呢?”
“现在它已经不会伤我,不要紧。”
云荷整个人都放松了。方才天后来时,她不知有多紧张害怕……见霄焰看书,她就不欲打扰,慢腾腾出了书房。绿芽在外头鬼鬼祟祟的,见到她神情颇有些尴尬。
云荷问道:“你怎么了?”
“没有,呵呵。”绿芽勾着她的手回房,“天后找殿下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嗯。”
“你刚刚去书房,没有问太子殿下吗?”
云荷突然把碗捧到她面前:“我还想再吃一碗甜玉露,可以么?”
绿芽一噎。有时候觉得云荷似乎傻乎乎的,可关键时刻,她怎么一点儿不含糊呢。
在霄云殿不能回莲花池的日子,云荷格外想寒天镜。这阵子总待在那儿,已经十分习惯了那儿的寒冷,习惯与水麒说话,虽然它口不能言,却能听得懂她的心声。
绿芽做女红,她不通这些,亦不感兴趣。整日握着本从霄焰那儿拿来的书,然而看不了几页,就趴到桌上睡着了。
七日后,她实在忍不住,跑到霄焰书房找他。一个小男孩正在擦桌子:“太子殿下?他在寝室中。”
“哦。”云荷从未去过霄焰的房间。她的小房间就在他主宫之外,他的寝室,除了整顿,其余人等一律不许进。
寝宫外,一只人影也没有。云荷见门虚掩,拍了拍门,没有回应。伸手一推,门便开了,偌大的宫殿,华丽铺张,贵气之中却见典雅。宫殿另一侧,是一扇门,绘了文竹的帘子垂着。
云荷小心翼翼地踩在柔软的毯子上,有一种做贼般的心情。掀帘过了门,是卧室。卧室之中,没有多余铺陈,一张极大的床榻,一顶墨蓝星空的帷帐。可惜,床上亦没有霄焰的身影。
他上哪儿去了?
都已七日了,不知她是不是可以走了呢?青凤郡主这几日也未曾来找碴,也许这事儿就这么完结了?
床上的被褥叠得齐整,一丝不苟,只有枕头旁边散着一只卷轴。因为十分靠近床沿,云荷又好奇,便随手拿起来看了看。
展开卷轴,它并不长,大约比也手臂长一些,米色的绒质画纸,上面一个婀娜多姿的美人,眉眼清秀,发未绾,随风飘舞着,海藻一般。身上上穿着粉白色衣裳,脖上戴着个红色项圈。
云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她没戴呀……这画中的人,是她没错吧?
第六章 到此结束吗(7)
这纸张是新的,还能闻到墨香,肯定新画不久。她正欲将卷轴放回床榻,忽然手中的画被抽走,霄焰不大愉快的声音便响起:“你在这儿做什么?”
云荷心虚,“我……我在等你。”溜进他的寝宫又偷看他的画,他是不是会生气?
仔细看看他,倒没有愤怒,只是神色有些古怪。“找我什么事?”
“这些天青凤郡主都不曾来,我是否可以回莲花池?”
“再过十日。”霄焰道,“她不曾来,是因为她风寒还未好。听说已经快全愈了,倘若过十日还没有动静,你想回,就回去吧。”
“哦。”在这儿的日子真是无趣枯燥极了。这么多日不见蜜梅,也不知她怎样了?还有沧海,还有水麒……
“你还有事么?”霄焰下逐客令了。
云荷眨眨眼,指着画卷,“这个画的是我吧?哪位画师画的?”
霄焰摸摸鼻子,“画的哪儿是你了?自作多情。”
“不是么?我看着很像我呀!”
“画的是沧海书中夹着的那个画中人,不行么?”
云荷摇摇头:“分明不是。那人与我虽像,但细看却是有区别的。这画里的,分明是我啊……莫非还有个长得与我一模一样的云荷?”
霄焰不自在地清了清嗓音,“没有。我要歇息,你走吧。”
“哦。”云荷往外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他,“你画我的画像,是不是想与我双修啊?”
“啥?!”霄焰只差没被口水呛死,“你刚才说什么?”
“双修。”他的样子好赅人,她吞了吞口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微红起的脸庞。
“你是猪么,我就一个人,双什么修!”哪儿学来这种东西的?!一只小妖精也这么不安份,反了她。
云荷弱弱地抗议:“我不是猪。”
“是,说你猪都觉得侮辱了猪。”
“……”做人……做神不待这样的!云荷哼一声,大步离开。还未迈出门,便听到霄焰道:“喂。”
云荷回头望他,等着他的下一句。
霄焰道:“水麒七日都不曾上岸,不知是否生病了。”
“啊。可曾叫大夫?”
霄焰好笑:“它连我都近身不得,何况太医?我看它没什么问题,只是害了相思病。”
“嗯?”相思病……水麒有伴侣可思么?
“大约想你了罢。”
“哦。”云荷初时虽不乐意总待在寒天镜,但她对水麒却不排斥,相处的时间久了,倒觉得知心朋友一般,几日不见,她也是想它的。“那我去看看它,快去快回,不会叫人发现的。你说可好?”
“好。”
踏足寒天镜,云荷缩头缩脑观望着是否有“敌人”。
幸而,这儿荒芜地只有几颗果树。寒天镜镜子般的水面一丝波涛也不起,仿佛这下面不曾存在任何生物。
霄焰道,“你瞧,死寂。”
“大约躲在下面。”云荷唤一声,“水麒。”
仍旧没动静。二人交了个眼神,云荷大声喊:“水麒!”
霄焰忽然凝眉,“它不在。”
云荷点头:“我也是这般想的。可是,它会是去哪里了呢?”
霄焰道:“我下去看一看。”
“水很冰啊……”
“不要紧。”霄焰脱了衣裳,劈头盖脸扔到她身上,云荷把身上衣服扒下来的时候,他已经赤裸了上身,只穿一条亵裤,精壮的身躯上覆盖一层淡淡的紫色,霄焰道:“我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