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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开暮落(32)

夭红仔细看过去,雪地上真的只留下了几个不明显的足印,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任何痕迹。

“好厉害哦!!!”夭红冲着远处的白碧宇兴奋得大叫,外加一阵热烈的掌声。

回廊里来来回回忙着为除夕作准备的仆役侍女早已习以为常的熟视无睹,继续各忙各的。

大红的灯笼,大红的对联和窗花,甚至还有彩绸剪出的栩栩如生的花朵,陆陆续续的点缀起了整座宅院,渲染出了浓浓的年味。

远处人家的鞭炮声开始响个不停,宅院里也越来越热闹了。

夭红看着一袭青衣立在雪地中的白碧宇,觉得像极了一杆雪中的翠竹,好像无论世事多么纷扰,到了他的面前,就只像一阵吹过枝叶的清风,过耳即忘。

白碧宇温柔的看着夭红有点撒娇趴在窗边,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轻轻掠回屋内,无声的运功驱散了身上的寒气,才伸手揽过夭红,让她舒服的伏在自己怀里。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开心了?”揉揉夭红一直左拱右拱的脑袋,白碧宇的眼睛清澈透亮,爱怜的几乎滴出水来。

“没事,只是忽然很想念宝宝和家里人。”

白碧宇笑了。

“傻孩子,那就赶紧回家吃年夜饭吧,还等着你做大厨呢。”

“嗯。”夭红喜笑颜开。

打道回府喽——

小猪宝宝我来啦——————

之夭敛篇

“还记得这里吗?”徐离敛晃晃缩在怀里的棉球,传出几声模糊的嘀咕。

夭红非常困难的露出个脸来,这男人真是够了,干脆拿片粽子叶把她包起来算了。

左右看看,下过雪之后的林子,白生生的一片,远离都城,也没有人声。

“记得?记得什么?白花花的一片,什么都没有啊。”

徐离敛微微苦笑,三十一大早就把这丫头从暖床上挖起来,十成十的还在记仇。

身下的马儿有些不耐,打了个响亮的响鼻,喷出一股白汽。

夭红看看徐离敛的表情,觉得起床气也发泄得差不多了,挪动自己在他怀里找个更舒服的位置,懒洋洋的开口,“说起来,好像有点眼熟。”

徐离敛低头凝视着她,这小妖精一样的女子,连撒娇任性都像小猫的爪子挠到人心里,只是让人更心痒难耐。

“不就是你第一次看见美少女我的地方喽,为什么要在大年三十的早上跑到这种地方来?”好冷的,再加上不让人睡觉,简直太不人道了。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他只希望,以后的每一年,花似人也同。

只是这种心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等了半天没听到回答,夭红扬起脖子看看背后的人。

只见徐离敛一双眼睛深似潭水,仿佛藏了无数心事,直直的盯着自己看。

夭红一愣,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心中一动,神色也柔软了下来。

温顺的更贴近他一点。

沟通是靠语言的,可是有些时候又好像并不需要语言。

这一刻,也许我们心里想的东西其实并不相同,但是感觉对了,就可以了。

与人心心相印的机会不会很多,值得留一辈子,等到老了,再拿出来咂咂滋味。

风穿梭在林间,打个旋,夹带着几片雪花,落在脸上,点点冰凉。

“快下雪了,我们回去吧。”

“嗯,大家一定都在找我们了。”

徐离敛策马回缰,马儿踏着雪地小跑着。

“哎,你说,今年应该给大家带什么礼物回去呢?”

“要我说,有一样最好了。”

“什么?”

“一只活生生的金猪宝宝。”

“……”

几只栖息在林中的鸟儿被惊起,呼啦啦震下好些雪花,落得某个“图谋不轨”的男人一头一脸。

三十三~~

 人家都说情敌情敌势同水火,看这架势,难道是她往自己脸上贴金,其实这两个人并没有在喜欢她?

夭红微笑着,眼睛在那两个言笑晏晏的男人身上转来转去,心里有点小嘀咕。

说实在的,见到这对师兄弟一起上门,不光是夭红,所有人都有点傻眼。

搞不清他们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看他们哥俩好的不得了,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风度翩翩,谈笑间露出两口白牙,光闪闪耀得人眼花。

听着自己父兄和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扯一堆之乎者也的书面语客套话,夭红很困难才忍住没有打哈欠。

也懒得再撑下去,反正这屋里的人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什么德行,干脆把身子一斜,歪倒在宽大的椅子里,闲闲的看大戏。

说起来,后世那些啰嗦的不得了的古装大戏还真是其来有自。

我们想和你家女儿一起去贺兰山参加婚礼,不知道可不可以。

好啊,去吧。

你看,明明就是一件简单得不得了的事情,两句话就可以搞定。结果呢,这群人居然可以就这一问题引申再引申,文绉绉的扯了足足一个半时辰还有的剩,真是够了。

夭红趴在椅子扶手上,自嘲的笑笑。

不知道是到了这以后被宠坏了,还是灵魂太老,更年期到了,她觉得自己最近变得还蛮讨厌的。

明明是当初自己决定要去的地方,明明是自己轻佻惹了人家,现在却觉得很厌倦。

懒洋洋的,不想说也不想动,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一只爬虫。

“红儿,红儿——”渚夫人有些担心的唤道。

“什么,娘。”

“你不舒服吗,怎么这么没有精神?”所有人都停下来,关心的看着她。

夭红微笑,摇摇头,“没有不舒服,大概是这些天睡得晚些,所以没有精神吧。”

“那就好,要是真觉得哪里不舒服,可要赶紧说。”

“嗯,我真的没事。”

渚夫人见她说的肯定,也就放下心来,看看徐离敛和白碧宇欲言又止的神色,向自己丈夫使了个眼色,说了几句场面话,两个人便离开了,留他们几个年轻人自己解决。

渚英夫妻走了以后,夭红好不容易振作起的那点精神也就一下子泄光了,整个人复又瘫了下来,有气无力的。

徐离敛和白碧宇见了,不明所以,一同张口欲问,却是同时说了个“你”字,略略尴尬的对视一眼,不再开口,只是将目光定在夭红身上。

倒是渚华干脆,皱起眉头起身走到夭红面前,伸手把她拎了起来。夭红非常顺便的赖到渚华身上不肯下来,毕竟哥哥结实有弹性的身体比硬邦邦的椅子舒服多了。

渚华早已习惯夭红随时随地的没骨头,很自然的将她揽抱在怀里。

徐白二人虽然心里知道这两人是亲兄妹,也知道夭红随兴不拘的性子,却还是忍不住心头飘过几丝酸意。

“你到底是怎么了,半死不活的像什么样子。”渚华疼她归疼她,语气还是很严厉。

夭红一双深黑色的大眼在徐白二人脸上转了转,眼瞳中有微微的水汽,好像两颗黢黑的琉璃。将额头抵在渚华肩头,歉意地敛了眉,低声说:“是我的问题,也不只是怎么了,人怪怪的,拿不出精神来,有点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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