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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陵旧事(137)+番外

作者: 锦秋词 阅读记录

杨公子听罢,点头道:“三小姐年纪轻轻就懂得珍惜身边人,几位爷真是有福气呢。”

笑笑见他不恼了,忙又道:“刚才这胎音一说真的是有的,只是我来做不方便,迟些时候我让我家沉璧过来给姐夫听听吧,他的医术比我可是高明得多了。”

兰陵孃冷笑一声:“那个沉璧还名不正言不顺的,到我这来,是当小侍还是爷来接待?”

笑笑的脸一僵。

杨公子忙说:“那就有劳三小姐了,沉璧公子的医术高明,我是早听说了的,下回真要倚仗他呢。是了,最近总觉得背酸,到时也要一并劳烦他帮忙诊治诊治。”

兰陵孃在旁边急道:“你背酸?我怎么不知道?”

杨公子道:“是我的背酸,大人自然不知。”

一面只与笑笑说话,两人把兰陵孃晾了半晌,笑笑见大姐的脸越来越黑,心里好笑,便说要告辞了。

兰陵孃黑着脸也不置可否。

杨公子看她不说话,却也不留,站起要送。

笑笑忙止了他,自己找路走。经过兰陵孃身边,低声道:“大姐的关照我都记着了,我这就回去给沉璧开脸……我知道自己现在是有家室的人了,我……不会再胡来的。”

走出门口数步,兰陵孃冷冷在后面叫住:“走那么急干嘛,我没说让你走!都这天了还不留膳,是嫌弃我府上的饭菜么!”

笑笑在世女府上留膳,怕让大姐姐夫担心,摆出一副心事已宽的表情。一会儿赞这个菜好吃,一会儿给那个菜编段笑话,兰陵孃虽叱她违反“食不言寝不语”,没点大家样子,却也不是重责。见到自己夫君染上笑意,神色便越来越柔和下来。

心情是可以转变的,在心情低落时哼着歌回家,会消减郁闷情绪。笑笑现在也是这样,装着说自己很高兴,结果一顿饭吃下来,除了吃得肚子溜圆,瞧着那两个眉角眼梢的笑意,自己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离家数载,此刻方在一顿饭中笑泯恩仇。

饭毕,笑笑告辞。

兰陵孃让备车,她却跟大姐借马。

兰陵孃着人牵了日间乘坐那匹给她,说不用着意送回,松开缰绳它会自回,言语间颇有自得之意。

笑笑暗笑这大姐真是臭屁成了习惯,任何时候都不忘表明自己高人一等,便是自家一匹马,也往神品上靠拢。

但知道这马世女定必钟爱,却毫不吝啬的借了给她,关怀之情显而易见。心中感激,口里也不说什么,只耍嘴皮子挑了些毛色啊,牙口上的刺,说得兰陵孃黑了脸,快要反口说不借给她了,方才笑嘻嘻上马去了。

她来京两年,却大半时间都在城外山庄居住,竟是从未曾有过夜晚在街上纵马的经历。此刻乘着月色,控马在街道上小跑着,蹄声得得,竟有几分寂寥之意。

她暗道,有些事情尽力也是无报,不想也罢,不想也罢。

一鞭马臀,座下黑马撒开四蹄奔了起来。

她转了两条街道,拐到一条寂巷,前面一辆马车正在辘辘而行,忽听后面马蹄声急,竟急忙把车前照路的灯笼给灭了,一副做贼心虚模样。更将车停在一旁,让她的马先过。

笑笑策马而过,一眼瞥到赶车的人头戴斗笠,遮了半边面容,忽然心生疑惑,又圈马回头问道:“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

那驾车的人闻声浑身一抖,还未答话,车厢里忽然有人连珠价般急促地叫到:“小三小三,是谁在外面?是她么?这声音怎么这么像……”

笑笑大惊失色,几乎是滚下马背,落地时不稳,还一个趔趄,她也不待站稳,跌跌撞撞的直冲向车厢,惊道:“是丹麒么?是小丹么?”

车帘猛的一掀,一人从车里钻了出来,往下一扑,正正撞入笑笑怀里。连哭带笑地叫到:“你这大混人,腿没断么,怎么还骑马?”

笑笑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心里又酸又胀,脸上热热的早淌下泪来,只叫道:“我这不是做梦吧,真是你这小麻烦?”

两人紧紧相拥,心中充满失而复得的不安和喜悦,都如孩子般又哭又笑,状若疯癫。

笑笑骑来的大黑马歪头瞧了半晌,终于放弃理解复杂的人类情感,轻嘶一声,撒开四蹄,潇潇洒洒独自往来路奔回。

第73章 柳絮随风几度经1

这日笑笑带着三位夫君回兰陵郡见娬王,四人同坐车上,心情却与返京之时截然不同。

她看着丹麒一直机关枪一般不停的拉着烟岚说这说那,却难掩出城时偶一回眸目中流露的黯然。

她招他过来,拿软被裹了,让他靠着自己坐舒服点,笑:“继续说。”

丹麒瞧了瞧她,转过脸果然跟烟岚继续说,语速慢慢降了下来。

他的不安,烦躁通过这一篓篓的话慢慢的倾倒疏散。

笑笑看着他那张有点泛青的脸,想起回京时一点点养起来的精神皮肉全都在几天内给消耗精光,心疼。

昨晚两人在街上相逢,亏得遇到的人是笑笑,不然赶车的小厮小三不知要转悠多久才找到学士府,途中不定还会遇到麻烦。

笑笑的马自己跑了,上车跟丹麒同回,犹怕丹麒是逃出来的。一问之下,丹麒的脸变成青白色,说他现在没有娘了,没有姐了,什么都没有了,他只剩一个人了。

笑笑大惊,仔细一问,方知道丹麒那日回宫便被隽宗关了起来,不让他跟别人联系。他开始还以为只是母皇生气了要小惩他,还满怀心思数着出宫的日子。不料却等来了太傅被皇上罚跪重病休养在家的消息。

他又惊又怕,闹着要见母皇却不得通传,他心急气恼之下,绝食威胁,终至体力不支晕倒。太医诊出他已怀孕月余,不敢怠慢,奏明隽宗,隽宗便与他密谈。

面前可选之路有二,一是皇子身份已死,放他出宫,随他以庶民身份跟着谁人,此后六亲无依,自生自灭;二是把胎儿拿掉,此后以二皇子的身份掩人耳目,择青年才俊另嫁之,但所嫁之人只不能是常太傅。

丹麒便知小悦现在地位危如累卵,母皇已起猜忌之心,不让皇子嫁之是恐羽翼过丰难以除去。他暗道自己即便脱出皇室,到底还有骨肉亲情,母皇要动小悦,可能多少还顾念一点。

他心内肝肠摧折,原也舍不得母皇皇姐,想起母皇虽严厉,但对自己却是百般宠爱,又念到皇姐素来对自己疼爱怜惜,若要此后对面装作不相识,心中有如刀绞。但知若有迟疑,等到母皇改变主意,不但送了自己肚中孩子性命,更是误了小悦将来。眼下只有狠心求去,先全了自己孩子性命,日后再求母亲原谅。

便哭道:“母皇,都是丹麒任性,母皇……饶了我腹中孩儿罢。”

隽宗见他执迷不悟,暗恨平日宠溺太过,以致他这般不顾大局任性胡为铸成大错,但此刻见他决心已下,无法动摇,只得叹道:“既然如此,丹麒,你……好自为之……”拂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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