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唐平阳(49)

“姑娘!大公子那边挖的地道被灌入水,不少士兵被淹死!”有几名领军校尉反对。

“……把城墙底下的土挖空,再引油火烧。总之,半刻也不能让城上的人睡好觉。”梓风眼泛血丝道。嗯,这几个校尉可以提拔来做低阶将军!

她治下的一处较小的铜矿,因为矿内支撑的梁柱年久失修而塌陷,结果小半座山头着实陷下一大块,幸好是晚上发生的,不然会死上百人。之后几名老工匠就详细告诉她原因:地底空了、没有支撑,所以空洞上的土石先塌落一部分,接着其他地方的土石连带下陷,最后导致山头崩塌。

“姑娘,再连番攻下去,我们的兵力就捉襟见肘了。”何潘仁脸上带伤,衣服上有股血腥味和火烧的味道

“何家主,你怎么这副样子?”她好象记得命他返回东都一带打探消息。

“……姑娘,我也上阵了。姑娘身边护卫的武士也有些被调去前线,替补的不少是才入营半年的新兵。”

“你……小心些。还有,半年不算新兵了。樊家主,你去大哥那里看看,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大打出手。要是还要拖几天,我就上门去问他要兵。”

“姑娘!二公子谴一千士兵和两百弓弩手前来助阵!”

果然是最亲近的兄弟啊!可惜她应该是给了弟弟五万、比给父亲和大哥的都多,而他只还她一千多人,是不是太小气了些?

比大公子建成的人马先到的是唐国公的命令:在接下来的三个白昼,全力猛攻。

攻?又不能抢先上城墙,且她也没有这个实力,只能按照父亲的意思牵制住大批守军的注意力——“传我之令:山上的人马,下山,上阵。”

她必须新开一块战场,撕开另一道血口!“何家主,城下督战;樊家主,军资和伤员都交给你了。”

第五十五章

吵吵嚷嚷的,很烦人!梓风已经连续六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几乎是背部一靠上什么就能够立刻合眼睡着,而一旦有金锣或鼓音就立刻会清醒。

车下有几个富裕文人打扮的在吵嚷。她眯起眼,提了剑重重踏下楼车。

“什么事?!”嗓子有些哑。

“姑娘!这几位是——”樊家主的脸色很不好。

“柴二夫人,”领头的中年人态度不是很恭敬,“我是绍儿的伯父,只是夫人于归之礼时未曾赶得及参加。如今我前来军中,希望姑娘能够劝说绍儿和姑娘的父亲,不要再行忤逆之事……”

首先,对方的称谓让梓风很不习惯;其次,对方说的话非常不中听;第三,对方选的时机极其糟糕。

“来人!”大喝一声,一群武士利刃出鞘,“哪里来的奸细,把这几个全部拖下去斩了。”

“姑娘,还是先审问较好?”樊兴刘意兴阑珊地劝说着。

“那么父亲会一怒之下把柴家的上下都斩了。”梓风正要命行刑,突然自己止住,“也对,万一是奸细就问不了口供。这样,绑了,送去裴长史那边审讯。”

对方还在大声嚷嚷、似乎在搞辈分身份问题,梓风挥挥手,武士们立刻将人强行拖走。可事情好象没完,傍晚时分大家正在准备夜攻的东西和策略时,又有姻亲跑来找她。

“柴大人是觉得我李梓风日子过得太清闲不成?!”她没直呼名字已经是极为容忍了,也就是看在成亲时“似乎”见过的份上,给点点面子。梓风的披风上残留探视伤员后染上的血迹,以及查看火石准备时沾的油土,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但始终闪闪发光的是双血红的眼和狭长的剑。剑出鞘、握在手上。身边武士们手上的刀锋和背后杀人无数的长弓有着更加可怕的威慑力。

“因为……实在是因为这位族弟久居江东,见如今战乱纷飞、一时有些着慌……”

“他不是着慌,他可能是王世充派来的奸细!我就不信这样的人抽二十鞭还不开口说实话!”

“姑娘!大公子那边登上城墙了!”她营中的探子和三批传令兵几乎同时疾奔来通报。

默了一瞬间,梓风跳起来,几乎是咆哮着下令,“樊兴刘,你那边的人手保护好入城要用的东西,第二批再进城!全军,齐攻!”

抓来一张包了湿布的长盾,调整好背上的弓和腰间的箭壶,梓风扔掉身上多余物件,撇下目瞪口呆的姻亲,硬是挤入前锋的第三波,吓得部下所有将官全部上阵。

两阶一踩得登上高耸的城墙,她也差点被自己的卤莽吓到——这墙……很不矮呢,她居然也能活着上墙——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起,梓风本能地躲过一名受了轻伤却还在顽强抵抗的官兵的大刀,反手一剑将对手的刀挑于地。

“败军之人,能不杀就不杀!”

“姑娘——”前后都开始头疼。

“负隅顽抗者杀。”说完,地上的敌人也被一剑毙命。梓风飞快跑动着,从残破的城楼到城墙、马道,然后下到城门。墙上她的部下们还在拼命喊话说城北已破、不反抗者生……其实是南边破了呀,算了,反正总是破了。

原来,城里的军心也已经涣散到一戳即破的地步了呀!梓风好心情地甩手,让十几名又倦又怕又绝望的官兵走人。“等等,兵器、盔甲都扔下!扔光就可以走!”

挺冷的天候里,十几、数十、上百、几百……大量官兵很多都只着中衣、光着脚就跑了。

“姑娘,要进皇宫吗?”

“父亲和大哥进去即可,我在外搜索顽敌。嗯,有些赈济的事情可以做起来了。”

***

大批士兵刚进城门,就被唐国公的使者挡下。

挡下众人的骑兵队在大量火把的照耀下显得森冷,若不是身上齐整的李氏军服,真以为是官兵从天际请来的援兵——他们正是她亲手送给父亲的三千精骑中的一部分。

“史将军,等一下……你们!各自清点好自己的部下。首犯轻饶、再犯一律重罚!”

史校尉应该是刚升为将军,略愣了下才向梓风恭敬施礼,“望三姑娘包涵。”

“放心,没事。”

唐国公的命令只比刘邦的约法三章多一条,就是不准碰隋室的人和物。

疲惫的士兵,大约七千多人,多数还是听进命令了。

“何潘仁,”她也不管礼不礼的,一拉拽住正要去管教、管教士卒行为的部下,“带一部分人,把伤员都背的、抬的、载的,回阿城。”

“姑娘?”何潘仁满是尘土和污血的面孔上满是惊愕。

“京城怎么容得下这许多人马。何况,”她指指远处可见的悲惨情景,“十户里有八户又累又饿、惊恐非常,我们的纪律再严,也不可能让每名浴血奋战的将士收敛。”

“……知道了。”

余下的人马中,何潘仁是地位最高、年资最长的,在宽广的街道前一站,威风凛凛。梓风知他靠得住,抬手要来匹刚刚驰进城的战马。“史将军,与我一起维持秩序。有些事情你恐怕不好出面,就由我来。”

上一篇: 大汉平阳 下一篇: 慕君如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