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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子成说(10)

“父皇,儿臣有几句话想跟父皇说,说完了就走,不会浪费父皇的时间。”

皇帝想了想,不禁深叹一口气“跟我到御书房来吧。”

我喜出望外,踉跄着起来,却站不稳当。“我扶你”男子面色柔然,声音很轻,很好听。

我点了点头,在他的搀扶下跟在皇帝的身后往御书房去。

原来他是子瑛公子,皇帝的第五子,也就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哥哥。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得跟他呆在一起,虽然狼狈不堪,却在心里泛起了一丝愉悦感。

他很安静,侧脸祥和,身上有种说不出清爽感觉,手上传来淡淡的体温,让我觉得好温暖。

子瑛像是一张干净无暇的白纸,善良,宽容,待着无所求无所争的气度和云淡风清的神情让我很想靠近他,好似一个磁场一般,有着某种难以述说的吸引。

也许因为我本就不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所以,对于那种哥哥的感觉也并不强烈,子瑛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出色的男人而已,谈不上爱,但我肯定,我对他很有好感。

第6章 择而有选

作者有话要说:望大家踊跃发言,我才有动力阿……

念叨中……

路上子瑛递过来一面素色的帕子,让我按住额头的伤口,他人很温柔连说话都很轻。

到了御书房他退了出去,只剩我和皇帝两个人。房间里面灯火通明,满眼的亮黄色。

我已是一身的污秽,衣服裙子上都是发暗的菜汤和泥土,脸上有血污,头发凌乱,唯一还算过得去眼的是我镇定的态度,可能皇帝此时也在纳罕我到底在镇定个什么劲。

“你不是有话要对朕说吗?你说吧。”皇帝居上座,一身雍容之气,我跪在案前,不堪一看。

“父皇,儿臣出来之前,母亲让我带了一件东西给您。”说着,我把袖子里的金钗掏出来,一个公公接了去递给皇帝。

“母亲说,不管当初怎么,她对皇帝的心始终如一,就如大殿上母亲托我带的那句话,儿臣想,父皇一定都记得那些美好的。”

皇帝看着那根金钗静了好一会儿,目光有些忧郁。

“母亲身体一直不大好,常年需要服药,却因为都是便宜的药材而拖到现在都好不了。就算父皇已经对母亲情分不再,也希望您能让她好好的安度她以后的人生,请父皇成全儿臣。”

“你可知道你母亲当年犯了多么不可赦的罪行?真不赐她死,你应该感激朕还顾念八年的夫妻之情,还体谅她为朕生了一个公主,不然,死都是便宜了她。”皇帝声音冷彻,看来那场是非里他是恨极了母亲的,恨到已经没有办法调和的地步,一把钗还是一句情话显然已经不能够化解了。

“或许只是有人陷害而已,我跟母亲这么久自然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有些激动。

“你知道什么,杀害皇子的罪行难道还会马虎乱陷害不成,难道你母亲平日里不是在反省自己的罪行而是如此灌输你些狡辩理论的?

这样的母亲怎得教育好了孩子,就该让其他妃嫔带养。”皇帝终于怒了,我心下里念着不好却已经晚了。

“母亲没有灌输我狡辩的理论,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希望父皇能网开一面,既然十年前您能顾及夫妻之情,顾念我的存在,希望今日父皇依旧能慈爱怜悯我们,若不是母亲的病重,这等的事我也定不会跟您开口,请您理解我作为子女的一片心。”

我姿态谦卑,以一个子女的身份同我的父亲求来他们夫妻之间的些许温暖,想来也觉得可悲的很。

“如若不严何以立威,当年没有处决臻妃朕自认是仁至义尽,冒天下之大不韪,此次,决不能再姑息。”皇帝话说得很坚定,并无转圜的余地。

“宫里每日用度无数,难道父皇真的就只差母亲这一点医药钱吗?父皇……”

我话未说完,皇帝有些不耐得打断我“此事就如此吧,莫要多说,能给的就只有这么多了。”

“父皇。”

“你下去吧。”皇帝用手揉着眉心,似乎,我给他带来了天大的麻烦似的。

看来企求并没有用,那份感情在十年前已经凉透了,再提怕是要惹大麻烦。

我情绪一转“父皇,上次您找陈公公来的事还有余地。”皇帝手一顿,肯抬了眼看我。

“之前你不是死去活来的不愿意吗?为何现在又说有余地?脑子里在打算什么?”

“儿臣没有打算什么,为了母亲,我愿意。”我开口,他惊诧。

“当真愿意嫁到北邑国去?”皇帝不相信似的又问了一句。

“儿臣斗胆,敢问,自愿嫁过去,是不是会让母亲的晚年过的安逸些?”

“自然厚待你的母亲,这点你放心。”

想也不用想,这北邑国应该是藏龙卧虎之地吧,送我去就如同往笼子里扔进一只兔子,大家都不愿意去,而我,却不得不去。

这南梁国不好待,换到北邑国该不会是从火坑跳进水坑,连环惨烈吧。

心下里凉了大半截,从开始的严辞拒绝到后来的承诺,我对北邑国的生活有了大致性估算,农夫?人质?我选该哪个???

皇帝大叔终于感知了我“乖巧温顺”和颜悦色地让公公送我回来,并附带了赏赐,食物,但最让我感到高兴的是,我顺手还牵回来一头“太医”。

人果然还是只能靠自己,我求父亲的怜爱不得,于是,我用自己做交易,结果,成了。

我哭笑不得的进了院子,母亲和菊姑一早等在那,而李德胜也被遣了回来,和如意,珍珠恭敬的站在一边。

“臻妃娘娘千安”老太监很会说话,见皇帝差人送我,便会说了人话,见到母亲也叫得恭敬极了。

母亲似乎很高兴,看我这架势,活像是给封爵赏地似的,她心里八成念叨:这事成了。

太医顺利地给母亲把脉,开药方。无外乎说的就是那么几句:留下多年病根,需要多调理等等,满嘴的废话。

因着皇帝开了恩,所以这一期的药他是肯让药膳房拨给落芳苑的,至于太医所说所谓第二轮,第三道之类的,似乎还没有定论。

我懂他的意思,赶鸭子上架,你不上,我就断你后路,想来,我的父亲也挺会招数的。捏准了我的七寸。

待那些人走了以后,母亲把我招到房间特意询问了皇帝的反应,我模棱两可的带了几句,她没多说什么,只是那神色似乎很复杂,复杂到完全投入到一种自我游移之中,连我额头上一而再再而三破裂开来的伤口和脸上的手印都没有发觉。

“公主,你头上这疤是留定了。”珍珠帮我清洗伤口,一边唠里唠叨,念得我身边的菊姑的眉毛翘得老高。

“公主跟人打架了?”如意这丫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看不见菊姑的脸色,大嗓门的叫“衣服也脏了,还弄伤了自己,您是去赴宴还是去前线作战了?”

“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要跟菊姑说,厨房里有吃的,珍珠和如意去准备,李德胜去母亲那屋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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