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一帮挖坑的人天没亮就先出发了,等到我们赶到的时候那几个洞已经按照我的要求打好了,我跳下马车左瞧右看,赞不绝口“果然都是行家里手,这洞打得可真是漂亮…”
齐齐六个洞都是直径两尺的宽度,洞口光滑,洞外外面连点土也没有,如果找到东西盖在上面根本看不出下面是个那么大的盗洞.
我对这些洞非常满意“任先生人呢?”
任步行赶紧上前“夫人请吩咐…”
“我要我之前让你准备的那些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都齐全了,正备在后面呢…”
我点点头“提六个笼子出来,现在正是用得着的地方…”
任步行点头应是赶紧去准备,我又朝旁边挖坑的人望过去“你们把铲子里面的土一一准备好,我要验一验先…”
打到七米深的地方土中沼气的味道照比昨天停挖的时候要浓重许多,说明这七米之处已经开始接近墓室的地方了,铲子顶端里还产留了写发青白色的土质,我用手捏了捏,微软,黏糊糊的手感,我扬了扬嘴角“看来这个高岭土防漏水透气的方法可是人人都爱的,在这里也能遇到可真是有惊喜…”
“丫头,你看见什么了?”赖张轻手蹑脚的跟在我身后问.
“白膏泥学名也叫高岭土,封墓室最好的材料呢,很特别的一种土质,你们这也叫这名?”
“你是说陶土泥?”赖张问我.
我点点头“差不多,都是指这么一种东西,能拿来烧陶器,与此同时也是安葬所用的上好材料,土质非常细腻,粘性大,较湿润,渗水性小,又抗腐蚀,是上选的封土材料啊,眼看七米多的深度却才刚到这一层,想来下面应该还有很深的一段才是…”
我往洞口又望了望“这墓可真深…”
只见赖张蹲在我身边若无其事的问“丫头,昨天那蹊跷事之后有没有发现自己身上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他这一问,我突然想起来那个紫手印的事情,连忙撩了袖子看,那手印依旧还在,印在我白皙的手腕上显得清晰而突兀,微微泛紫的光泽让人看了有些心里发凉.
“我昨天洗澡的时候突然感觉手腕处疼的紧,撩起来一看,左手腕上竟然有个紫色手印,倒也把我吓了一大跳…我昨天本来是要去找您的,谁知到被季宁烟给半路打断了…”
“什么手印?在哪?”我猛的被赖张扯了过去,差点没趴在地上.
“左手手腕处,紫色的…”
赖张在我的左手腕处来回摩挲了半晌恢复了平静的态度“丫头,你这是中煞了,这次你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没了底急忙问他“爷爷,啥叫中煞?为啥说我跑不掉了?”
“中煞就是指被墓中的某种不干净的东西留了些脏物在你身上,你不除掉这煞气它一生都会纠缠着你,还好你只是给这煞气伤到,若是真的被里面的不干净的东西伤到,怕是小命也保不住了…”
说着赖张神情有些古怪“说来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难道真是你之前在这洞里见到啥不该见的东西了?不然怎么可能在外面就跟上你了,这不对劲啊…”
“问题是我啥也不记得了,跟着我干嘛…再说了当初为啥没留个手印下来,反倒是这次留下了?难不成是警告我?”
赖张摇摇头“恐怕还不是这个意思,不然你哪里还有小命坐在这跟我说话,至于到底是啥意思目前还不知道…”
我高涨的热情被赖张毫无营养的回答瞬间浇灭,于是收回自己目光低头理了理袖子“是啊,不用知道意思也无妨,反正那季宁烟昨晚上撂话出来了,这墓我是非进不可了,除非,我死,或者,他死…”
赖张一时没了动静,我扶他站起身来“你回马车里歇着吧,估计太阳落山之前差不多能打好…”扭过头“你们接着打,这么看来还要个十五尺左右,每五尺出来一次,我要验土…”
十几个人两两一组又开始钻进去打洞,我站在外面看着前方迎风处的那根杆子上的丝帕正朝着南偏西稍许的位置飘动,想了想估计这么看来得要个几天时间.
季宁烟坐在马车里享受着香茶艳阳,身边除了长冥和任步行还带了个丫鬟过来,时不时从窗子往外望过来,对上我的眼,一抹笑意含在眼里,我怎么看都觉得这笑的背后肯定没啥好事.
王狗儿前前后后的跟在我屁股后面,一共六个洞的土要验,我来来回回走到头晕.
季宁烟吃饱喝得了从马车上下来踱步到我跟前,细语轻言,一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表情“真是辛苦你了…”
我也朝他笑笑,却是朝着王狗儿喊话“王狗儿,东西给我….”
季宁烟一低头见王狗儿递过来一只装了三只灰耗子的笼子过来,脸色一僵,不动生气的往后退了一步,一双凤眼的笑明显淡了许多.
“侯爷还是回车上好好喝喝茶望望风景吧,这地方不是炮土扬尘就是老鼠乱窜,实在不适合您摆驾于此啊…”
“无妨,你在这,本侯自然也得在这儿…”嫌弃归嫌弃可装模作样的本领季宁烟再高超不过了,他愿意死撑,就让他撑到底好了…
“那我要去死,侯爷要不要也一起?”我满脸堆笑的问.
季宁烟不怒反笑“你不会死,那么好的日子等着你你怎么舍得死?不然那镯子早给摔了泄愤了,也不会好好的包着收在抽屉里了,你说是不?”
笑容僵在我的脸上,这狐狸公竟然知道这事儿,我顿了顿,转身继续验土,自言自语念叨“活得好好的死干嘛啊,多少人想活老天爷还不给机会呢,我才不傻呢…”
身后的济宁烟呵呵一笑,伸手拍我肩膀“这句话说的好,本侯喜欢,就喜欢你身上这劲儿…”
我眨眨眼侧过脸来“你喜欢我身上的啥劲儿?”
季宁烟的笑容灿烂到极致,一双眼如荡春水,嘴角扬的漂亮“就是别人身上都没有的,死皮赖脸的劲儿…”
我哪肯示弱,他笑我也笑,我努力笑的更灿烂,朝他扬扬下巴“是啊,跟啥人学啥样嘛…”
近晌午的时候洞已经有三十多尺那么深了,我验好了土,待里面挖坑的人出来我把装着老鼠的笼子系上长绳慢慢从洞里顺下去,六个洞皆同样做法.
“你这是为何?”季宁烟不解的问我.
“墓室里面有沼气,只要这墓室壁不打通里面的麻烦就去不掉,可我总不能让那些挖坑的人冒生命危险吧,验了土估计一下大致深度也好看看里面沼气的浓度如何,等验完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用老鼠?”他眉毛一扬.
“不用老鼠难道用人?”我撩眼.季宁烟不再说话,我也安静的等着片刻过后看里面的结果.
身边的这个男人,俊美,位高,权重,势大,之前也曾为了进去这墓让那么多人丢了性命,也没见他眨一下眼,可见他的心能狠到什么程度,意志又坚韧到何种地步,平日里从不见他严声厉色可我却觉得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畏惧他,想来也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