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太过复杂,偏偏有时,来不及细究,都已时过境迁。凤御煊的眼,看得到厉色与适合,而凤宜玶的眼,只看得到怜惜,情爱的归宿,从了解到深信,能摸清彼此本色,方才知道,原来等得那个人就是对方。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Www.16801.cn轉載
有这样的爱,不曾海誓山盟,也不花前月下,走过太多旁人,出现无数波折隔阂,我们就对峙站在人群之中,看着人来人往,不断擦身而过,却始终看着彼此,眼中深色,容不下他人,却也不可触手便得,站在各自位置上,孤寂哀怜。
午膳是在御清殿用过的,不多久我便离开,回到兰宸宫便招来许绍。
“长生如何了?可还好?烧退了吗?”
许绍恭敬:“小公主恢复的还算好,已经退烧了,吃了东西已经睡了。”他抬头,看我,眉头轻蹙:“娘娘脸色似乎不大好。”
“本宫没事,今日来也是找许太医商议事情的。”
“臣洗耳恭听,娘娘请讲。”
“刘东说,您已经去过刘长和的侧间了,竟没有发现天仃,可有此事?”
许绍点点头:“回娘娘,的确如此,微臣曾经探过一次,并没发现蹊跷,怀疑他已经转移了地方。”
我笑笑:“那就有劳许太医了,弄些天仃进宫,应该不费力气吧?”
许绍一怔,抬头看我:“娘娘意思是……”
“你想的没有错,就是嫁祸栽赃,或者也不可这么说。皇后的那一套,你知,本宫也知,何况这后宫之中,无中生有,从来就是惯用把戏。于她,可不是无中生有呢,你说是不是?”
“微臣惶恐。”
“不必惶恐,元妃不是也有人在太医院吗?这么说来,许太医知道本宫的意思了吧?”我微微探身,离他更近。
许绍脸色一滞,不动声色微退半分,答了句:“微臣知晓,娘娘放心。”
“你知晓就更好了,剩下的事便有劳许太医了……”话未说完,喉头一阵发痒,我轻咳出口。
“娘娘,让微臣给你请脉。”
我伸出右手,他两指探入我腕上,细细品了半晌,淡淡道:“娘娘需要修养。”
我未收回手,反倒扣住他的手,目光笑意渐浅:“本宫要听实话。”
“娘娘心肺旧伤未痊愈,积劳成疾,郁结沉闷,药汤服用久日也未必有静养来的有效,所以娘娘不可情绪起伏太大,少操些心,过些时日会好很多。”
嘴角上扬,划出弧度,我撩眼:“那等日子似乎离本宫还有一段距离,难矣,难矣。”
凤御煊允我明日可出宫,走一遭驸马府,我下午光景让刘东将口信带出,明日见一个人,也好将这些日子的心思落实。
第二日清早,我便乘了备轿,一身便服,从侧门出了去。长长无尽宫道,红墙碧瓦,我被缓慢抬过,又想起当初被抬进这里时候,何等模样,感叹果是物是人非,时光之强大,超出我们想象。
驸马府离皇宫并不远,不肖一会儿工夫,哥哥知道我来,竟被凤云深搀着出了门。
轿帘被掀开,我提裙而出,绛紫色的锦袍,流云落水髻,不着半分胭脂,又仿佛回到出阁之前那段光景。哥哥喜爱我的模样,总是说“我家蓅姜的模样,无人能及,不傅粉涂脂,也是绰约风姿。”
此时再见哥哥,轮廓依旧还是当初风流倜傥,不见黑,只是清瘦许多,一条腿,缠了许多白布,他站在门口对我笑,笑的如此云淡风轻,无所畏惧。
“蓅姜,是蓅姜吗?蓅姜……”一声声,唤得我眼眶酸胀难忍。那是我的哥哥,这世上最亲的人。
我缓缓上前,被他一把捏住手掌,他眼有泛红,似乎隐忍:“如何能交托长生,那等残忍,似割了你的心头肉,也是挖了为兄的心,怎么可以。”
“蓅姜觉得值得便可,哥哥你无需自责,退了一步,我们还有后路。”这一番话说的身边的凤云深落了眼泪,她抽噎,无言以对。
“宸妃娘娘千安。”背后有声音唤我,似乎熟悉,我转过头,笑容覆上脸颊。
“快快请起,这里不是皇宫,舅父无需如此。”
跪在我面前的年长男子站起身,笑容可掬:“蓅姜进来可好?”
“舅父,这次相见自然是有些话要带到,难得我还能出宫,可也是百年难得,以后说话机会便少了,不如这次说清楚了。”我坐上主位,哥哥,舅父坐在侧位,凤云深关了房们,带着丫头们出去,只留我们三人商事。
“长话短说,大舅父与小舅父皆有在朝廷效力的子女吧?”我请问。
舅父点头:“有则有,官位低微,并不在皇宫里做事,恐难帮得上您什么。”
“胡安表兄乃一表人才,我看来可用得,若是有了机会,舅父意见如何?”
舅父喜上眉梢,这等好事,难遇至极,如今我肯开口,他自是乐见其成,喜形于色:“您肯提拔,小儿也自当竭尽心力帮娘娘一臂之力。”
我笑笑:“以后的局势难明,总要未雨绸缪,何况现在皇上也需要得力人手,如是能有合适位置,我自然是提拔自己人更可靠一些。在朝为官,裙带关系哪少得了,不过只要肯做事,听话,步步高升也不是不可。”
舅父附和,连连称是。
“眼下就有一件事,若是做的漂亮,也好我在皇上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如是事成,这好处可不是一点半点。胡安表兄如若愿意,那便尽心尽力去做,自有人提点他,您看如何?”
“有您的提点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也是犬子荣幸至极,您尽管放心,一定做得滴水不漏才是。”舅父恭顺,赶紧出声保证,生怕我反悔。
“那就最好不过了,胡家也算是我身后之力量,我心里有数呢。”话点到为止,多说无益,我虽与胡家情谊无多,可如此眼下,也算得可用之力,犹是元妃这一倒,倒也帮了我。
刘东推开门,弓腰附在我耳边细语,我撩笑,站起身来:“我出来时辰不多,还有点事情要去忙,就不多留舅父了,等舅父进了宫,蓅姜自当设宴招待。如此,就等待表兄的好消息了。”
舅父恭维,连声道:“您就放心吧,定不会让您失望。”
顺着廊子走过几间,站在门口处,推门而入,凤宜玶立在房中,正在看墙上那幅画。回头,见我正入,脸上掀了一丝温暖笑意:“蓅姜。”
我笑笑:“若不是事出突然,也不会贸然招宁王过来,不过蓅姜思来想去,这等要事只能托付宁王去办,方可安心。犹是事关重大,不得不谨慎。”
凤宜玶并不吃惊,神色淡然,徐徐道:“蓅姜找到姚家的把柄所在了?”
“哪里是蓅姜自己找的,原是那被害的人早先就设下的套,便是无中生有,总有漏洞可寻,吉嫔被陷害,难道不该有个公道?”
“可吉嫔自己已经招罪,陈家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