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侧头,目光凝集在他脸上,难得顺从的点头。
“最晚,明晚回来。”
“好。”今夏觉得累,说不清楚的恐慌,一下子全都堆砌在了胸口上。
“好好照顾朝朝。”
“你一个人过去?”
“那边有朋友,医师也一道过去。”章怀远站起来,顺便也把她拉起来,抬手拂去遮挡她眼帘的刘海,才将她拉近一些,手扶在她颈后上,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安抚的吻。
今夏怔忪,随即心里一阵慌乱,挣了下想要推开他。章怀远顺势收拢手臂,将她牢牢箍在怀中。
“也照顾好自己。”
今夏低着头。
章怀远看她这样,心底一阵酸胀翻涌而起。他用双手牢牢箍住她后颈,迫她面对着自己。她倒也抬起头,然而在她眼睛里,章怀远看到了那一瞬而逝的慌乱和紧张,他心一沉,闷声说:“等着我回来,听见没有。”
今夏被他箍得有点痛,瞪着他,“章怀远你弄疼我了。”
见她脸发白,他松开了一点,“答应我。”
“你先放手。”今夏急呼。
“答应我。”他固执的瞪着她。
她有些呼吸困难,听到他这句,眼前竟然混乱纷杂。
他到底要怎样?
他也不甘弱,眼神咬在她额际下方,克制的等着。今夏耗不过他,说:“我们等你的消息。”
章怀远手底下的力更重,胸口像是顶着一股煞气。知道自己的力道,她会疼,可他,疼了这么久,也想她疼一下。
“小心一点。”最终,她还是说了。
“送我去机场。”
“不是有司机吗。”
“送我去机场。”他固执的坚持着。
“我去换衣服。”真不想和他这样,也不想自己这样,却不想两人的相处战火硝烟,楼下还有人看着,一旁朝朝也在熟睡。
☆、47迢迢流水
章怀远走这一夜,章朝朝半夜发起烧来,急招来医生,折腾了一整晚,直到次日,才有所好转。今夏也是惊着了,寸步不离守着朝朝。
章夫人劝不动,不得已给远在K市的章怀远打电话。章怀远接到电话,刚和病人家属道别,听了章夫人的转述,眉一沉,“让她接电话。”
窸窸窣窣的声音,许久没有动静。章怀远走了几步,离沈江及随行的医生几步之距,一再压低声音:“盛今夏,你现在就给我去休息,听见没有。”
“你那边怎么样?”她的嗓音很哑。
“很顺利。”他答,“我回来再告诉你。现在,你先去休息。朝朝已经这样了,你若再垮下,谁来照顾朝朝?他需要你,你丢下他一次,还要再丢下他第二次。”
“我没事,真的。”
“那你也得吃一点,医生也说了,没什么问题。你这样守着也帮不上忙,让妈看一下,医生也在,你回房休息,我马上回去。”
断了通话,沈江走过来,古怪的看着他,问:“章小公子他娘亲?”
章怀远不答,沈江便猜刚才那一通电话的主人,难不成是商瑗?兴许,除了商瑗,他又在意谁。这样,沈江自以为猜对了,说:“等朝朝手术后,你和盛……也就是朝朝他妈妈再无瓜葛,你便可以心无旁贷过着你的幸福生活了。”
“这话,以后不要再让我听到。”低沉的口气,有着丝丝的警告。
沈江怔了怔,不大明白。
章怀远也不再说话,抬眼看去,远处有起伏的山峦,山顶上有积雪。透明的太阳光照射着,光芒刺痛眼睛。
“你作什么打算?如果换我,我肯定是和商小姐。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她也爱你,你也爱她。”
“沈江。”警告意味更浓。
沈江作罢,“我知道,这话以后我不会再讲。只是觉得很惋惜,七年感情,虽然这两年来,你们……”
“那些都过去了。”
“过去了?是啊,都过去了。可她为你自杀,盛今夏会吗,不会。”
章怀远阴冷的瞪他,沈江自知说错话,这事没有几人知晓,他便是其中之一。
在机场,不想碰上商瑗,她拉着行李,见到他们便停下来,隔着人流看着他们。章怀远没有留意,就在上一分钟,他再次打电话过去,章夫人告诉他说今夏喝了半碗粥。这样的食量,他很不满意,但就目前她的心情来讲,已经很好了。
沈江看到商瑗,又见章怀远没反应,礼貌性的冲她点头。商瑗犹豫了下,便拉着行李走过来,对沈江笑道:“沈医生你好。”目光却是落在章怀远半沉思的眉心上,殷切的期盼着他回应,哪怕一小点也好。
然而,她盼了许久,他还在沉思,对她没丝毫感应。
望着这样的他,商瑗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那种窒息的刺痛感再一次汹涌的袭来。
沈江看出两人的微妙,先闪一边。
章怀远发现商瑗时,眼里闪过惊讶。稍后才记起来,她籍贯这里,见到也无可厚非。
商瑗看着他,问:“你这是?”
章怀远没给她遐想的空间,打断说:“公事。”
商瑗低头,心尖的疼,一阵强过一阵。她不知道,为什么男人放手可以轻松洒脱,而她,只要一想起,就觉得生命已失去了一大半。
“你连敷衍都不愿意了吗。”
“你,也不需要敷衍。”
商瑗吸吸气,勉强笑了下,问:“你这是回去?”
章怀远点头。
后来,商瑗居然找沈江换位,沈江也不知是不是同情她还是真要凑合两人,愿意去坐经济舱。
当商瑗走到他面前,章怀远把唇抿得更紧,眼角也是更沉。
商瑗有些歉意的对他笑了下,坐下来,却略显局促。兴许也是知道他不高兴,但即使这样,她也想争取多一点与他相处的时间。
这两年来,她一直用他对自己的歉疚心里,牢牢地困着他,也困着自己。她不能前行,便强行拉着他原地踏步。现在,他要挣脱她打造的枷锁,离开她灰暗的世界。
章怀远侧头,眼神牢牢的锁在她侧脸庞上。商瑗被他看得有些发颤,他的目光总是这样,藏着所有情绪,却可以将你打牢。她微微低下头,摆弄着手机,“我有给你发信息,祝你,还有朝朝新年快乐。有收到吗。”
“我一向不看短信息。现在你说了也一样,谢谢。”
商瑗苦笑,在心里对自己说,看吧,这就是男人,不管曾经,他对你许下多美丽的誓言,一旦触犯了他们权益,你便一文不值。
“朝朝好一些了吗。”
章怀远眉目微动,却一转了视线。
商瑗重复道:“朝朝好些了吗。我知道你想什么,无非是又想着我会打什么主意。可章怀远,若是没有你的特许,我能打什么主意?命就这一条,你连她都不稀罕了,我还有什么砝码押注?而她,纵使我讨厌她恨她,却不能否认,她确实有资本。一个盛家,就可以让我输得体无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