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拍很容易让演员原本找到的入戏感觉消失,重新掌握拍摄的节奏感又需要时间。能放三天假,对于严翼全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除夕前一天,T市就已经到处张灯结彩了,热闹喜庆的店铺,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透露出浓浓的节日气息。
桑彤走在回家的路上,一点都没能感到新年火热的氛围。神色疲惫,脸色苍白,眼下厚重的黑眼圈昭示着她已经许久没能睡一个好觉了。
远远的就看见骆响言,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一边跺着脚一边等着她。
然后就很庸俗地想到一句话: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
桑彤心里蓦地安定下来,跑到他身边问:“大冷天,你在这儿干嘛?”
骆响言握着她冰冷的手一起抄进大衣口袋里暖着,边往家走边说:“等你啊,小陈说她打电话给你关机了,你状态不好,怕你在路上出事……”
“啊,我手机没电了!”
耳边听着骆响言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通,桑彤笑着将自己贴在他身上:“这几天没睡好,我放了三天假,好好休息就没事了!”
骆响言开了门进屋。屋内暖气开得很足,迎面而来的温暖让桑彤忍不住喟叹出声。
第二天就是年三十了,合家团圆的日子。
T市早就明令禁止私下里燃放烟花爆竹,所以桑彤醒来的时候,房间依然静悄悄的。
开了灯看看时间,发现才凌晨四点多。只睡了几个小时,桑彤却已经了无睡意了。
睁着眼睛一直到天亮,然后听到骆响言轻声轻脚地起床。
桑彤披上衣服出门,骆响言一惊,担忧地望着她问:“昨晚又没睡好?”
桑彤笑着摇摇头说:“我睡得很好。”
浓重的黑眼圈,苍白的面孔,骆响言相信她的话才怪!
“我去弄早饭,吃点东西然后回骆家过年。”
实在没有胃口,早饭也没吃进去多少,桑彤不知是不是因为没休息好,坐在车里觉得非常难受,晕头转向的不说,胃也翻江倒海起来。
骆响言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说:“不热,你脸色怎么越来越差?”
桑彤没精打采地靠在椅背上:“我没事,大概有点晕车,你开慢点就好了。”
骆响言尽量让车平稳,刚到骆家大门,桑彤就打开车门匆匆跳了下去,一路冲进洗手间吐了起来。
骆夫人被惊动了,连忙吩咐人倒水,揪着骆响言问情况。
骆响言只得愁眉苦脸地说:“她拍戏压力太大了,每天吃那么少,还经常睡不着……妈,你也说说严导,有那么苛待演员的么?”
“扯淡!”骆夫人轻飘飘地鄙视了他一眼,“心理素质这么差,能在这圈子里混那么多年?”
骆夫人拢了拢肩上刺绣精美的披肩,淡淡地说:“这反映,我看八成是怀孕了!”
桑彤正好走出来,闻言立马觉得脚下更无力了。
骆响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妈,您说什么呢……”
骆夫人眼神一转,看了看桑彤又看了看骆响言,顿时了然,冷冷地鄙夷着:“我谢锦怎么生出你这么一个没用的玩意儿!”
骆响言恼怒之极,却偏偏没办法反驳。
桑彤吐了一通,反倒舒服了一些。看骆响言窘迫的样子,心里不由有点愧疚,走上前挽着骆响言的手信誓旦旦的对骆夫人保证:“妈您放心,过了年我就陪响言去看医生,一定把他的毛病给治好咯,然后早日生个孩子留您玩儿!”
骆夫人忍不住笑出声,气得骆响言脸都红了。
晚些时候骆家渐渐来了许多亲友,一起吃了年夜饭,便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聊天的聊天,打牌的打牌。
桑彤勉强应付了一会儿,便觉得累,骆响言体贴地让她上楼休息。
桑彤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突然听到声音惊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到房间里有黑影在动。
桑彤揉着眼打开灯,就听到骆响言一声尖叫,弓着身两手捂着下面怒道:“你开灯干嘛?”
桑彤看了看光溜溜的骆二爷,还没完全清醒,就下意识的对着那副好身材吹了声口哨。
“我还问你呢!你大半夜抽风呐,跑我屋里洗澡不说,居然还裸奔!”
不得不说骆响言身材极好,穿着衣服看不出来,只觉得体型匀称。这会儿光着,屁股挺翘,大腿健壮,竟然还有六块腹肌。
桑彤趴在床上两手托腮,津津有味地从上欣赏到下。
骆响言被她看得毛骨悚然,愤怒地说:“看什么看!老子房间的热水器不知道怎么坏了,借你屋里的浴室用,洗完澡才发现忘记拿衣服了。你睡得跟猪一样,我哪知道你突然醒过来!”
桑彤轻哼一声,盯着被他死死捂着的地方满脸遗憾:“那你不知道用毛巾挡一下啊,就这么晃荡着,我还以为你遛鸟呢,也不怕风大闪到**!”
“桑、彤!”骆响言咬牙切齿,“你别逼我耍流氓啊!”
桑彤掀开被子一角,留了半拉床给他:“要耍流氓就滚去自己房间睡,别怪我没提醒你,你那屋子可不止热水器坏了,我保证连暖气都坏了!”
骆响言疑惑地问:“为什么?”
桑彤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床:“年夜饭的时候听妈悄悄吩咐的,务必让你那屋子不能睡人。”
骆响言一下子就明白了,颠儿颠儿地跳上床,抱着桑彤蹭来蹭去,无限感慨道:“我妈可真疼我啊——”
桑彤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沉默半晌才闷闷地开口:“骆驼,对不起,如果不是为了我,你的孩子恐怕都会叫你爸爸了……”
骆响言轻笑:“可是如果没有你,也许我一辈子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
骆响言吊儿郎当惯了,平日里总喜欢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这还是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对桑彤说喜欢。
桑彤心里甜滋滋的,抬起头,眼神亮亮地看着他:“当年我们结婚签的协议呢?你说三年之后离婚,还算不算数?”
骆响言一手搂着她,狰狞地笑:“协议?早八百年就让我扔碎纸机里了!你嫁了我,这辈子就别想着离婚!”
当年会有这么一份协议,完全是为了骗桑彤答应嫁给他。骆响言得偿所愿之后,自然在第一时间背着她悄悄毁了。
桑彤戳着他的胸膛笑:“二爷,你真是大大滴坏哟!”
骆响言配合着摆出一副流氓嘴脸,奸笑着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顿了顿,骆响言低声问:“你呢?还想要和我离婚吗?还想着……梁源吗?”
桑彤趴在他胸前,低头认真地看着他说:“骆驼,我不想骗你,我最好的五年给了梁源,回忆是真真切切存在着的,完全忘记是不可能的……可是,我现在心里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梁源,而是你。”
新年的钟声敲响,楼下一片热闹喧哗,窗外漫天的璀璨烟火点亮了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