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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要GDP/笑死,谁还不是个SSR(308)+番外

太上皇闻讯之后遣人接她入宫,脸上不无愠色的问她,何以不曾跟随兄长往投魏王。

邬翠翠先是怒斥天子乱政,无人君之像,继而又道自己父母俱丧,皆埋骨于此,兄长东行,是为保全邬家血脉,而她独留于此,却是要为父母守孝,看顾坟茔。

太上皇听罢为之色动,终究不能因为邬二郎转投魏王而责难于她。

而在此之后,糊里糊涂过了小二十年的邬翠翠,却做了一件令人瞠目的大事。

李峤虽与她断了夫妻之缘,却将先前从邬家所获得的财货乃至于天家赐下都留给她,而邬翠翠自己的嫁妆和邬夫人的私房也是一个天文数字。

当日陪都夜变,蒙灾的百姓不计其数,整个城市都被烧塌了一角,邬翠翠遂将所有财货悉数折换成钱,只留下衣食之用,剩下的全都用来重修陪都了。

那可是世代公卿的邬家的一半家财啊!

只怕连天子都未必会有这么阔绰的手笔!

邬翠翠因此极得声誉,天子饶是厌恶于她,也不得不为全物议,而赐予她一个国夫人的封号。

左右也只是一个虚名罢了,天子这样想。

邬家的丫头看起来倒真是有些长进了,只可惜再怎么长进,也就那样了,直到今日,还当太上皇是一心疼爱她的义父呢!

天子心下微哂,没有入内,转身离开了。

而庭院之中,邬翠翠正在卷着袖子,亲自为太上皇煮茶,从碾到磨,再到烧水冲泡,都不肯假手于人。

太上皇半靠在座椅上,脸上带笑,神情和蔼如一个寻常的老人:“说了多少次,这些事情让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如此费神呢!”

邬翠翠用扇子打着风,眼睛紧盯着水壶里的泉水滚了几滚,脑海中不知怎的,忽然间回想起从前总跟自己针锋相对的,那个寄住在魏王府的表姑娘来。

说来也真是孽缘,表姑娘不仅仅是她第一个丈夫的心上人,后来也阴差阳错的成了她第二个丈夫的义姐。

再后来,也是这位表姑娘辗转托人送了她求而不得的东西过来。

“一点点就足够了。”

送信的人向她转达表姑娘的话,邬翠翠几乎能猜想到表姑娘说这话时候的表情。

宝石一样明艳,却又棱角锋锐,饱含杀机。

壶里的泉水第三次滚了起来,那升腾的热气使得她眼眸微眯,口中却笑道:“可不成,这是女儿的一番孝心,怎么能让他人代劳?”

九公主在旁,语气含着几分醋意,嗔怪道:“父皇,翠翠可是专程找师傅学得呢,女儿先前也想让她操持一回,她却不肯,说也就是孝顺您老人家的时候,才肯出这份心力呢!”

太上皇被逗得哈哈大笑:“今天这不就叫你赶上了?且等着吧,总有你的便宜赚!”

九公主眼睫微垂,含笑不语。

第145章 天策上将了解一下38

太上皇如今真是老了。

从前之所以显露落寞,是因为被迫西逃,不得已将手中权柄交予他人——即便只是表面上如此为之,也足够让这个唯我独尊了几十年的人深感痛苦了。

那时候的瑟缩与愁苦是演的,但现在的瑟缩与愁苦,却都是真的了。

他很清楚当下朝局已然糜烂不堪,更清楚自家先祖披荆斩棘开创下的这个王朝,也已经敲响了丧钟。

李长生是这个王朝的掘墓人,而他先前当政之时的种种举措,又何尝不是在这个本就奄奄一息的皇朝身上下了一剂猛药,进一步加快了末日的来临?

现在,他是真的有点开始享受含饴弄孙的时光了。

至于权柄……天子不是一直都想方设法的想要夺走吗?

都给他也便是了!

而他,这个垂垂老矣的天子,便只是每日听听江南时兴的曲子,叫女儿陪着出去散散步,又或者如今日这般,跟年轻的孩子们一起吃茶。

虽然知道外界仍旧是风雨飘摇,但此时此刻身在此地,嗅着不远处传来的悠远茶香,倒真有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滋味呢!

大概真是因为看开了,亦或者是邬翠翠专程从极西之地购得的茶叶确有神效,近来每隔两日喝上一回,不止白日里较之从前更有精神,夜里也能安枕了。

太上皇当然不是全无防范之心,也曾经专程让御医前来探查过,最后却也没能发现什么蹊跷,再见邬翠翠自己也一同饮用茶水,面无异色,也就打消了疑心。

这个傻孩子,又能干出什么事情来呢。

他暗地里笑自己大惊小怪,杞人忧天。

昨天晚上刮了一夜的风,邬翠翠在不远处煮茶,太上皇耳听着她咳嗽了几声,不由得关切几句。

邬翠翠蹙着眉头,声音略有些沙哑:“大概真是受了冷,且再回去瞧瞧,若是实在不好,就到城外庄子里去住几天,将养好了再来看您。”

太上皇免不得又赐了好些珍奇之物和药材与她。

如是间隔两日,再到了邬翠翠进宫的时候,太上皇却没见着人,使人出宫去问,才知道邬翠翠两日前便病倒了,倒是留下了太上皇吃惯了的茶叶和冲泡的方子,让人带进宫里去,道是不要误了太上皇的雅兴。

太上皇嘴上失笑:“这傻丫头,好好养病也便是了,倒还惦念着我!”

私底下还是让太医来瞧茶叶和方子是否有何不妥。

两名太医眼看之后,都道是与从前无异。

太上皇疑心尽消,遂令左右依照邬翠翠送来的方子煮茶饮下,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甚至于还精神矍铄的打算往后园去赏梅,不曾想走出去几十步之后,却忽然发作起来。

近侍们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太上皇脚下忽的一个踉跄,顺着台阶骨碌碌滚了下去。

众人给吓了一跳,回过神来,一窝蜂冲了下去,只见太上皇面色惨白如纸,额头生汗,还当是他上了年纪骨头薄脆,高处跌落摔断了腿。

一叠声吩咐人去取了躺椅来,意图将人搀扶上去的时候,却听太上皇发出一阵凄厉至极的惨叫,浑然不曾理会那些伸过来搀扶他的手,整个人宛如一条被打断了脊背的野狗一样,毫无仪容的在地上抽搐打滚。

近侍们看得呆住,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如是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道:“都傻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快去请太医!”

太上皇狼狈至极的匍匐在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上,方才从高处台阶摔落,脸颊蹭破了皮,露出内里鲜红的皮肉,他却也感觉不到了。

因为跟肚腹之中传递出来的痛楚比起来,脸上的那一点点痛苦,实在是太过轻微了!

痛!

好痛!!!

肠胃里好像是钻进去了一条剧毒的蜈蚣,正飞速的挪动着它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几十只脚在五脏六腑中肆意爬行,剧毒的汁液源源不断的从它的肢体内涌出,疯狂的腐蚀着他的内脏。

又好像是有一支烧红了的钩子,那泛着红色热火的尖端勾住了他的肺腑,将腹内脏器烙得发黑糜烂的同时,持钩的人又一点点的用力,意图将他的五脏都从喉咙里勾出来才好……